小书童一乐:“大人,如果能查到这个女人,就说明我猜对了,我就会告诉大人我的全部猜想。”
安县令知道小书童一向聪明机灵,现在反正是一筹莫展,不妨听他的一回,权把死马当活马医。他即刻派人按小书童说的范围以查验户口为名查访失踪的女人。不出小书童所料,铁匠铺东邻开茶庄的老林家有个女儿,叫林玉娘,老大不小了,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嫁出去。这次查户口,总是找不到她。一问老林,老林总是说女儿去走亲戚了,看他的神色有些慌张,非常可疑。因为林玉娘一个女儿家,平时不大抛头露面,她的失踪在案发之初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安县令下令传唤老林。
老林被带来了。一见安县令就吓得跪在了地上,要求安县令屏退左右。安县令示意其他人退下,只留下小书童。老林老泪纵横:“大人啊,俺那女儿不知去向了!女儿没影了,俺不敢声张,一是怕大伙的唾沫星子淹死俺!二是因为……说出来丢死俺这老脸了……俺那女儿曾私自许身尚大彪,只是尚大彪已有妻室,俺老婆死活不同意,尚大彪的老婆也抹脖子上吊地和尚大彪大闹了一场,此事才作罢。现在尚大彪突然死了,俺生怕女儿的失踪和尚大彪的死被人联系起来牵连到俺家,所以才隐瞒没报……”
四
回到内室,安县令问小书童:“失踪的女人查到了,你以为林玉娘会因为尚大彪没有娶她而报复杀人,现在又畏罪潜逃了吗?”
小书童摇了摇头:“她一个拿绣花针的手,就是想杀高大粗壮的尚大彪,也未必杀得了。大人,知府大人给你的期限不多了,依我看,当务之急是马上做下面两件事:第一,调查尚大彪和林玉娘的家人,列出这两家的亲属和朋友的地名。第二,多画些尚大彪和林玉娘的画影图形,多抄写他们二人的体貌特征的说明,大人您写一份协查缉拿申请,然后亲自出面,请求知府大人在更大范围内协查缉拿这二人。凡是有尚大彪和林玉娘亲戚及朋友的地方不必去调查,离百桥镇较近的地方也不必去查。”
安县令大惑不解:“你的意思是缉拿尚大彪?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小书童笑笑:“大人,时间不等人,先按我说的办,回头我再给你解释。”
安县令半信半疑地按小书童说的打发人去办了。等这些人回来交差,安县令把画影图形、地名单子、体貌特征和协查缉拿申请收拾好,要亲自去面见知府。临上轿,安县令心里没底,他看了小书童一眼。小书童立即心领神会,凑到安县令耳边悄声说:“大人就放宽心去吧!”
五
从知府那里回来,安县令迫不及待地找来小书童,问他:“你那主意靠得住吗?要是这一招不灵我可没法向知府大人交代啊!”小书童说:“我们等着吧,过几天就该有消息了。”安县令还是不放心地问:“那尚大彪明明死了,他老婆都认准了,你怎么还让捉拿他?”小书童摆摆手,告诉安县令,等尚大彪押到之时他自会解释。
几天后,百里之外的某县派来快马飞报,称在他们那里发现了一男一女非常像协查缉拿令上的人,安县令即刻派捕头带人飞奔缉拿。天快黑时,捕头一行将已租好房子的尚大彪和林玉娘双双捉拿归案。
已经死了的尚大彪被五花大绑地从外地活着捉回来了!这个消息轰动了百桥县。人们都被搞糊涂了:死人又活着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死人到底是谁?
安县令同样迷惑不解。他命令将二人押入大牢,然后把小书童找来,问他:“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小书童说,死者脸上被砍了七八刀,早已面目全非,从面部已无法辨认那是不是尚大彪。人们都以为死者就是尚大彪,只是根据他死在尚大彪的铺子里、穿着尚大彪的衣服和尚大彪老婆新做的鞋子、体貌特征和尚大彪相差无几。但是现场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死者不是尚大彪。第一,尚大彪作为铁匠,终日里右手握着锤子左手握着长把钳,年月一长,他左手的掌心和第二个指关节处应该有长把钳磨出的老茧子,这是铁匠和其他行业的人最大的区别之一。可死者左手没有这样的老茧,这说明死者根本不是铁匠尚大彪。第二,死者被砍中脖子上的动脉,血流了很多,可死者被砍的一侧衣领上、肩头上的血迹很少,没有中刀的地方却有不少血迹,并且这些血迹有一部分是迸溅上的,还有一部分明显是人为抹上的,这说明衣服也不是死者被杀时穿的,而是死后给换上的。依此类推,死者躺倒以后被换掉鞋子就更方便了。第三,死者脸上的伤口是死后被砍的,因为这些伤口没有外翻,并且伤口的肉呈白色,说明是人血脉不再流动之后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