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开到了家门口,三浦刚付了车费后走下了车。
有些日子没有这么痛快地喝过了。发烫的面颊被夹杂着新绿的夜风一吹,心情格外舒服。于是,他便站在了院子里,领略了好一阵子的清风后,才迈步朝家门走去。
房子被夜色笼罩着,妻子悠子去开同窗会好像还没有回来。这是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庭,四十六岁的大学教授不得不自己掏出钥匙开门,他苦笑了一下,但决没有不快的感觉。
三浦打开房门,走进了有六张芦席大小的起居室,开开灯开始换衣服。这是他的一套习惯动作。他又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表,刚过十点。
“看来穿睡衣比穿和服要舒服。”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去里屋拿睡衣。
当三浦打开里屋的电灯,再拉开拉门时,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倒在地上的妻子悠子,尤其她那件常穿的刺眼的桔红色的连衣裙。
“悠子,悠子,你怎么了?”
三浦急忙奔了过去,抱起妻子,但她的身子已经变凉了。在她的身边,散满了一地用红、黄、蓝三种颜色的锡纸包的巧克力,如同五颜六色的花瓣一样。
三浦立即冲向电话机,用颤抖的手指拔通了“ll0”。
在警车到来之前,三浦一直呆呆地守在妻子身边。一动不动。这时的酒也全醒了。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三浦猛然醒了过来,他又重新低头看了一下尸体。这时,他才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颗蓝宝石的袖口装饰扣。这是悠子去国外旅行时给自己买来的礼物,还亲手缝在了自己的衬衣上,好像是刚才抱悠子时掉在地上的。
三浦慌忙从地上捡了起来,塞进了抽屉里。
不一会儿,警车就开来了,屋里立刻站满了刑警。
当验尸和现场勘察告一段落后,大村警长把三浦叫到了另一个房间听取情况。大村首先问道
“你今天最后看到妻子是几点?”
“我今天没课,中午十二点有个教授会,所以十一点离开了家,从那儿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当时你妻子有什么反常的迹象吗?”
“没有,她把我送到大门口,问我几点回来。因为和朋友约好一起去喝酒,所以告诉她大约得十点左右;她听完便说她也有个同窗会,也许回来的不会早。”
“教授会几点开完的?”
“三点左右。那以后又和一起工作的矢泽教授及大杉教授一起在学校前边的咖啡店里喝了茶,五点多钟又去参加学生的晚餐会。”
“在那之后呢?”
“我在大学时代的好友,一家商社工作的森山因要出国工作,我便又去参加了他的欢送会,然后又一起去了第二家、第三家酒馆一直喝到十点多才回来。”
“我刚才问过你家的邻居,说你妻子是中午出们,傍晚才回来。验尸证明死亡时间是在晚八点在右,死因是由于吃了放有氰化物的巧克力所致。”
“是自杀还是他杀?”
三浦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一答案。
“这还不好说。还很难断定你妻子是自己把毒药放在巧克力中吃下的,还是不知道吃了别人给的有毒的巧克力而死的。”
警长用冷冷地语气说完后又接着问道:
“你妻子喜欢吃巧克力吗?”
“是的,非常喜欢。”
“这些巧克力在今早你出门前就有吗?”
“好像没有。因为最近她怕身体发胖,所以不怎么买回来了。”
“是吗?那就是说,这些巧克力是别人送的可能性大喽?而且像你们这么富裕的家庭一般是不太可能收下不认识的人送的巧克力的,也就是说是关系比较亲近一些的人送来的可能性大了?”
警长顿了顿,又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你家没有孩子,那么你与妻子的感情如何?”
“我们结婚十五年了,我觉得我们感情很好。”
“你有没有感觉你的妻子会有外遇?”
“没有!”
三涌认为警长太失礼了,他强压怒火而坚定地回答。
此时,警长也感到自己的问话使三浦恼怒了,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就又问了几个与悠子最近的交友情况,然后告辞了。
以后的两天里,三涌一直忙着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举行葬礼,回答刑警的各种问题,片刻不得安宁。
但最终也没有弄清楚悠子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巧克力,报纸和电视基本上是倾向自杀这个性质的。
悠子死后的第三天,三浦在家中寻找洗衣店的洗衣单。悠子生前曾将好几件衬衫送到了洗衣店,没有单据无法取出来。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三涌有点晕了,便坐了下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他开始翻动挂在衣架上的悠子的套服及风衣的口袋。
当翻了几下把手仲到一件紫色的风衣口袋里时,他不禁惊叫起来,“有了!”可取出一看,这种纸条不是取衣凭证,而是与取衣凭证大小差不多的剪报。三浦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出租公寓的广告。
“她怎么会有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