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来了,宁主任便指示我按面部整容的程序和要求作些准备。我问宁主任:‘还有其他人吗?’宁主任说:‘不用叫其他人了,就我们俩。’我一愣,面部整容可不是小手术,两个人怎么做?宁主任这样对待一台手术可是从来没有的事,要是手术中出现意外怎么办?
见我发愣,宁主任说:‘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其他的有我负责。’
我不好再说什么。当我给那女的面部消毒时,一个更大的疑问盘绕在我心头:这女的漂亮得不得了,她还整什么容呢?再整还能漂亮到哪里去?是不是钱多了没处花,以为整容好玩赶时髦来了?
整个手术做了八个小时。我只做了平时该做的事情,其余的都是宁主任做的,包括麻醉。
宁主任送走那女的,回来把一扎票子递给我说:‘小董,这是两万块钱,是你夜里的酬劳。你要答应我,这件事到死也要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要说。’
虽然这件事我觉得有点儿蹊跷,但我也不敢多问,也不敢到处瞎说。”
根据董宜霞的描述,一名女警察在电脑上拼出了整容女人的模拟像。
整容女人正是殷思琴。
王海洋三人既惊且喜。
“你还记得这女人整容后是什么样子吗?”许颖问。
董宜霞摇了摇头说:“做完手术后她的脸有点儿肿,而且我以后也没再见过她。”
许颖又问:“这么大的手术,难道她不需要消炎,不需要随时观察效果吗?”
董宜霞说:“那肯定是需要的。不过我想,这些事应该是宁主任一个人做的。其实,宁主任非常博学,他不仅在五官外科上是权威,对脑外科以外的其他外科手术几乎样样都拿得起。中心的每个人没有不崇拜他的。”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宁博翰交代了他为殷思琴整容一事。
许颖冷冷地问:“一个天仙般的女人还要整容,你就没觉得可疑吗?她给了你什么报酬?”
宁博翰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三十万块钱。当然,还有她的身体,这不是‘潜规则’吗?”
暗剑出鞘
“给您母亲移植的肾,是我们从一个叫丁芳敏的年轻女人身上偷割下来的。”“啊?”真是晴空霹雳,万凌云差点儿被这个消息震晕了。
2006年的房价从年头涨到了年尾。进入2007年,从各地集中反馈的房地产销售信息看,房价攀升的势头依然不减。此时正是寒冬,但对房地产商来说,却是令人欢喜的暖冬。
一天上午,殷富国走进了万书记的办公室。万书记客气地请他在沙发上坐下。
殷富国开口了:“万书记,我知道您的时间很宝贵,我就长话短说了。河西区龙湾有一片120亩的土地,属于半耕半荒地,我想把它征下来建一个高档别墅区。我去了几趟河西区国土局,谈了我的意向,但国土局的领导表示不大好办。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求万书记您来了。”
万书记笑了笑,说:“老殷啊,既然国土局的领导说了不好办,那就一定有不好办的理由。国土局是省里管的垂直部门,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殷富国一听万书记的话,感觉不大对头,心想:万凌云这是不想帮忙啊!但他脸上依然挂着笑,道:“万书记,国土局虽说是垂直部门,但它毕竟还是在河阳的地儿上嘛。您这一把手说句话,谁又能不听呢?”
万书记摇了摇头:“老殷啊,你说这话是把我当作独断专行的人了。一把手也有组织原则嘛,也要按规矩办事嘛,你说是不是?富国集团从富国医院起家到现在这样的规模,这些年的发展可以说是跨越式的。河阳的蛋糕就那么大,你们富国不能全端了去,也让别人切一点嘛。我们正在构建和谐社会,我不希望富国成为大家的公敌。我想,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殷富国失望地离开了。
回到单位后,殷思琴听了殷富国在万书记跟前受到的“礼遇”,不由愤然道:“现在看见我们家出了点儿事,就这样踩我们了!当我们大把大把送他票子的时候,他怎么就忘了原则和规矩了?要不是他,我们家能落得这样吗?我能遭受那么多的屈辱吗?他这是什么嘴脸?”
傍晚,王海洋一行三人回到了河阳。
在殷思媚的办公室里,正在和姐姐谈论着人情冷暖的殷思琴,突然见到王海洋他们进来,心猛地往下一沉。但她脸上仍然露出平静的笑意,站起身招呼道:“几位请坐。你们是找殷总吗?殷总,你有客人,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她欲往外走。
许颖伸手拦住她:“我们暂时不找殷总,找的是你。”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刚从古庆回来。”许颖盯着殷思琴的脸,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
此时的殷思琴,如五雷轰顶。刹那间,她的脸变得煞白,手脚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她在心里哀叹:“完了,彻底完了!我何苦要回来啊!”
随后,殷思琴被带到了红山公安分局。
得知殷思琴被警察带走了,殷富国惊惧得差点儿晕厥过去。
殷富国预感到,一把利剑此刻已悬在了富国集团的头顶。
怎么办?
还要找万凌云吗?
可是,刚刚为龙湾地块的事,万凌云已经让自己很没面子了,如果他从公安局得知了殷思琴的整容真相,他会怎么看自己?他还能帮自己说话吗?
虽然已是夜半过后,但被拘押在红山公安分局看守所1号监房里的殷思琴,仍然睁大着两眼,发呆地看着幽暗的屋顶。
如果不是那个叫丁芳敏的女人的出现,或者,如果不是秦男的出现,自己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吗?
想到秦男,她的心像是猛然被针刺了一下,痛楚地收缩着。这种痛楚的感觉,在殷思媚告诉了她秦男的真实来历和接近她的真实意图时就出现过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秦男。
如果恨,恨他什么呢?恨他利用自己?恨他善于伪装?恨他杀了何正求?
何正求该杀吗?如果不杀他,他把丁芳敏的事公之于众,富国会处于何种境地?
而从目前的种种迹象看,何正求很可能还没有对任何人吐露丁芳敏的事。虽然他去了山东,但他好像也没有找到丁芳敏。
只要丁芳敏的事自己咬牙死不承认,那么,自己大不了就受几年牢狱之苦。只要保住了富国,将来自己还可以照样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