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琴就这样胡思乱想到天亮。许颖和刘纬来提审她。
审讯室里,许颖问:“姓名?”
殷思琴迟疑了一下。她一时不知是该说朱虹虹还是殷思琴。
许颖又重复了一遍。
到了这步田地,殷思琴知道再抵赖只会自取其辱,便老实地回答道:“殷思琴,化名朱虹虹。”
许颖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又问道:“秦男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们……发生了婚外情。”
“你跟何正求发生了什么矛盾?”
“我们……没有发生矛盾。”
“没有矛盾你跟秦男怎么会有婚外情?”“我们因为有业务往来,接触得多了,互生好感,自然就产生了感情。”
“秦男杀何正求时你在场吗?”
“在。”
“你当时为什么不制止?”
“我制止不了。”
“是不想制止吧?”
“不是。何正求毕竟是我丈夫。你也是知道的,我跟何正求的感情一直是非常好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跟何正求的感情非常好。感情非常好的夫妻能有婚外情发生吗?”
“我……我是身不由己。秦男跟何正求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从形象上我对他就有好感。加上他有文化,有见识,我们很谈得来。渐渐地,我就陷进去了。”殷思琴颇为无奈地说。
“你怎么敢带秦男去你家?”
“何正求9月23日早上背着旅行包出门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他一句去哪儿,他说是去西北的同学那里玩玩,还说至少呆一个星期。我没想到他会提前回来。”
“你是为了报复,才把秦男带回家的吧?”许颖突然话锋一转,“你再说说丁芳敏的事。”
殷思琴一下子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许颖,许颖也正目光凌厉地看着她。
许颖说:“你紧张什么?”
殷思琴赶紧低下头:“噢,我,我没什么。”
许颖追问道:“丁芳敏到哪儿去了?他们夫妇为什么会离开河阳?”
殷思琴又抬起头看着许颖:“丁芳敏是谁?”
许颖讽刺道:“殷思琴,你觉得演戏好玩吗?”
“我真的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了,不知道的事我总不能冤枉自己吧?”
许颖轻蔑地笑了笑:“殷思琴,不要真的以为自己很聪明。你要明白,我们能抓住秦男,抓住你,靠的绝不是侥幸。”
殷思琴沉默了。
第二天上午,许颖和刘纬提审殷思琴时,她还是沉默不语。
刘纬说:“殷思琴,你跟何正求之间发生冲突是不是因为丁芳敏的事?”
殷思琴不作声。
刘纬又问:“8月18日,你跟何正求究竟发生了什么冲突?”
殷思琴还是不作声。
刘纬又提高嗓门问道:“丁芳敏的右肾到哪儿去了?移植给什么人了?”
最后一句话,问得低头不语的殷思琴双肩一抖。
刘纬和许颖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刘纬说:“看来,你是不想救自己了。”
许颖也说:“殷思琴,你可以不交代丁芳敏的事,但我们会把一切搞清楚的,你就等着吃好果子吧。”
殷思琴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她突然歇斯底里地说:“好,许颖,既然你如此逼我,我就告诉你。我就怕我有胆子说出来,你们公安局没胆子查下去!”
几乎是在殷思琴开始交代问题的那个时候,殷富国再次找到了万书记。
万书记对殷富国依然很客气。
“老殷啊,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上我的门了。怎么样,龙湾地块的事想通了吗?”
殷富国努力挤出一点儿笑容:“想不想得通还在其次,关键是不能让万书记您为难啦。”
万书记笑了笑:“一时想不通没关系,慢慢来。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老殷能明白,我是真的为富国着想,真的希望富国能低调一点儿。唉,老殷啊,你们家殷思琴闯了那么大的祸,已经把富国推到风口浪尖上了。我为你,为你的富国集团忧心啦!”
殷富国连连点头:“万书记,您的苦心我明白。唉!万书记,眼下还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可能……可能非您出面不可了。”
“噢,什么事?”
“唉,这事本来做得很机密的,可警察不知怎么嗅出味儿来了,现在对思琴死缠烂问,非要把根根底底搞清楚不可。万书记,这事要是思琴扛不住了,那可就要塌天了呀!”
“到底什么事?你尽管直说。”万书记急了。
“这事涉及到您母亲啊!”
“什么?我母亲?老殷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万书记从椅子上站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殷富国。
“给您母亲移植的肾,是我们从一个叫丁芳敏的年轻女人身上偷割下来的。”
“啊?”真是晴空霹雳,万书记差点儿被震晕了。
震惊过后,万书记艰难地来到殷富国面前,直呼其名道:“殷富国,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殷富国便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又道:“万书记,何正求是怎么被杀的,思琴已经交代了。丁芳敏的事您就让警察别追问了,节外生枝对谁都不好啊。”
“殷富国,你这话里有要挟的意思啊。”
“不是不是,万书记,我说的是实话而已。万书记,富国有今天的辉煌,离不开您的支持和关爱。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毁了吧?您一定要救救富国啊!”
万书记坐回到椅子上,点燃一根烟吸起来。一根烟吸完,他抓起了电话:“老吴啊,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