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高兴,早就想大干一番了。
我还有个很好的思路,想趁机向曹洪亮提一下,我认为这个路子对我、对队里、对局里都有好处,至少一箭三雕。
我提出测谎中心趁这个时机抓紧拓展业务,除了服务案件侦办夕卜,还要力所能及地向民事一块发展,也就是可以通过收费提供测谎服务。现在队里经费紧张,若能有个外快,对队上是天大的好事。
曹洪亮果然很感兴趣,不过这需要局里的批准,因为这涉及到法律影响和社会影响了,他吃不准这里面的风险。曹队想等我们拿下那个特大盗窃案再说,到时,领导一高兴,说不定就准了。
我了解了一下,这案子涉案价值300多万。受害人是一个邮票收藏家,他租了一间房子作为库房专门存放邮箱。星期天早上他离开时检查了一遍房子和箱子,晚上回来后就发现几大箱子邮票全都不见了,那可是价值300多万的邮票啊!
办案民警分析出案发时间就是星期天的白天。经现场勘查,门窗都没有撬盗痕迹,可能性有两个:一是技术开锁入室:二是别人有这房门的钥匙,因为这房被多次出租过,受害人竟没有换锁。经进一步调查,除了本地或流窜犯罪嫌疑人人室盗窃的可能外,受害人的司机和房东都有作案的条件和时间。
曹洪亮向重案队长周琳提出由我先对司机和房东进行测谎,如果能排除,就可以确定统一的侦查方向。
周琳对我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如果能一击而中的话更好,那案子就速破了。
我对司机测完后,基本排除了他的作案可能。当对房东进行测谎时,收获来了。
“你是房东,对吗?”
“你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对吗?”
“今天是阴天,对吗?”
“你没有拿那几箱邮票,对吗?”
“现在屋里的灯很亮,对吗?”
“你拿了那些邮票,对吗?”
“昨天是星期二,对吗?”
“你一个人拿的那些邮票,对吗?”
周琳就站在旁边,他的嘴角露出一思笑意。他没有接触过测谎技术,大概从我编的这些哕嗦又矛盾的小儿科问题中感到我比较弱智。
看着电脑上波形的变化,我的心激动不已。这一起悬而未决的重大盗窃案基本告破了——明摆着就是房东干的。
经过检测:房东王某的说谎概率达到92.3%。在业内看来,50%的说谎概率就是个标准线,92%多的结果已经是相当高了,我完全可以认定就是王某做的这起案子。但是在我国,测谎的结果目前并不能作为证据,民警需要做进一步讯问和查证。当然,这对周琳他们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了。
曹洪亮对我顺利拿下这个案子很高兴。向牛局汇报案情时,曹洪亮汇报完,让周琳和我都分别说说工作情况,但牛局的兴趣全在我这边,一直在问一些细节,显得周琳他们无足轻重了。
汇报完案件后,曹洪亮故意让周琳先走,他还要向牛局汇报测谎中心向民事这块发展的事儿,这也是我最上心的事儿。这几天,曹洪亮对这事的工作方案进行了仔细的考虑,还对其中的法律风险和社会影响专门咨询了法制部门,我们的结论是可行的。没想到牛局一口就否了。牛玉国更加谨慎,他有他的道理——这个东西,在我们内部使用都存在问题,要是扩大到社会,出现差错怎么办?到时候人家向法院起诉公安局怎么办?今年以来,因办案问题,公安局已经当过两回被告了,牛局可不想再惹麻烦。他的意见还是把测谎当一种单纯的侦查技术比较好。
提议被否了,回来后,曹洪亮有点失落,他太想解决的经费问题还是没有起色。不过,他的兴致仍然很高,这都是那件案子的功劳,牛局对测谎这一块很欣赏。
当然,测谎不能向民事贴靠,最失落的还是我,我感觉牛局的眼界太落伍了,也不看看世界范围内测谎技术都普及到什么程度了。曹洪亮当然明白我的心思,在牛局面前,他一点也没敢提世界上的事儿,这样说了会让牛局误会他认为自己眼光狭窄,不懂这块业务。
曹洪亮主动给我点了一支烟,我赶紧接了。
曹洪亮关上门,把两万块还给我。我说:“嫂子让你取钱了?”
“屁!钱没送出去。”曹洪亮说,“牛局没收我的钱,我很意外。没想到牛局人这么正。对一般干部,你不送,他还认为你眼里没他,瞧不起他呢。”
我也很感意外,牛玉国要真是这样的人,太让人尊敬了。
钱没送出去,曹洪亮心里不踏实。他怀疑自己送得不是时候,估计要是逢年过节送就成了。这么想无可厚非,下属对待领导像患者家属对待大夫一样,人家不收红包就不放心。
我提醒曹洪亮:“牛局的儿子牛春树快结婚了,到时候你包个大红包得了。”
曹洪亮心里还是不踏实:“我送大红包别人也会送,照样显不出我来啊。”
“城市信报”的王编辑给我打了电话,说我上次向他推荐的那篇文章发表了,让我有空去拿样报,正好毛磊让我到彩虹桥派出所协调点事,我先拐到了信报编辑部,王编说这篇文章能上不容易,文笔立意都很普通,副刊版面有限,他多次争取了云云。我明白这不过他举手之劳而已,却整出这么多显得对我的事重视。我说:“王编,多谢您抬爱,这文章是市电视台刘台长的女儿写的,她一定会感激您的。”王编的眼睛闪了一下,大概后悔刚才说文章的文笔立意普通了,走时,王编叫住了我:“以后,再有了稿子,你让这个刘文晶直接投给我就成,省得你麻烦。”我说:“那敢情好,我省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