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解释我越糊涂了。
李元将我已经收走的手机掏出来递到我手上,徐亚杰说:“给你表妹打个电话,让她也过来一趟。”
“什么意思?找我表妹干啥?”我本能地感觉到表妹犯事儿了。表妹一直不走正道,会不会……
我犹豫再三,接过手机,拨通了表妹的电话,关机。
“我表妹出事儿了?”
徐亚杰没理会我的提问,他从包里拿几张照片示意我看一下,第一张照片是仙台绿地。
“认得这是哪儿吗?”
“认得。找到喻汉洋宝马车的地方,我去找的车。”
第二张照片是幸福街小区:“这个小区就在仙台绿地的东北方向,100米左右。”
“对,我也知道。”
第三张照片是表妹的房子,“这是你的房子吧?”
我说:“是,房产证写的是我的名字。”
他开始逐渐进入正题,我的心也越来越悬了起来。
第四张照片是一张室内的,我的心跳明显加速了,这不是表妹的客厅吗,地上修建了榻榻米,可榻榻米上的席子隆起一个包,像是藏了一件东西。
“你知道榻榻米为什么会鼓起来吗?”
我说:“肯定是席子下面放了东西。”
“下面什么东西也没放,但就是鼓起来了。”
“徐队,你不是在变魔术忽悠我吧?”
“变你个头!”徐亚杰吼了起来:“刘树林,刘树林,亏你还是一个刑警,你走到这一步至于吗?”
“我怎么了?”
“你是一个刑警,不是个法盲,不要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他的嗓音可以把房顶捅个窟窿。
我也恼了:“我什么时候为所欲为过?”
他再次摔出一张照片,“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以为做得隐蔽,就没人知道。”照片显示出刨开的榻榻米,一只人手露在外面。
“老天长眼啊。杀了人后,尸体封在水泥里,就以为天衣无缝了,尸体虽然被封起来了,可是微生物封不住,新陈代谢封不住。腐败形成的气体硬将榻榻米顶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
“还装糊涂是不是?昨天,有群众打110说是你的房子有很浓的臭味,怀疑有人死到家里了。110民警破门而入,发现榻榻米上隆起一个大包,苍蝇蛆虫满地跑。”
这事儿显然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这件事和表妹跟我有着怎样的关系?
“你的房子里发现了尸体,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死了,谁被封在榻榻米了?”
“就是你的好朋友喻汉洋。”
这太让我吃惊了,失踪已久的喻汉洋竟然被封在我表妹的房子里,成为一具腐尸。
“我,还有我表妹根本不可能杀人。”
“你们杀不杀人,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要靠证据说话。”
“你拿出证据来。”
“现场有你的指纹。”
“废话,我的家能没有我的指纹吗?”
“这个榻榻米是新做的,钱宏雷反映你让他帮你整的砖和灰沙。”徐亚杰又说,“这是从你家里提取到的一把铲子,铲子上有施工的沙浆,柄上有你的指纹。我们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参与了这起杀人案。”
我站不住了。
“我正式宣布对你执行刑事拘留,你签个字吧。”
我的编号是15,属于一监区107监室。市看守所一个监室15个犯人,我一进来这个监室就满员了。“狱友”们除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其余都是二十多岁的小青年。
我知道号里的“规矩”。新人进来,都要有个“下马威”,这是不成文的规则,就像官场一样。头一夜我一直没敢睡,却一夜平安。
第二天,管教成方找我谈了一次话。这是例行公事,每一个在押人员进来,包室管教都会找他谈话。我很庆幸认识的成方是我的包室,这或许是所里刻意安排的。成方小声对我说:“李元给我打过招呼了,我会关照你的。”他这么说让我想到了昨夜的一夜平安,如果有人要收拾我,所里也会回敬他们的。我对李元多了一份感激。
成方问我:“你于昨天被依法刑拘人所,办理收押手续时,值班民警已经告诉你你的权利和应遵守的规定了吧,今天我再说一次,你依法享有辩护权、申诉权、控告权和检举权,同时你必须遵守监规和在押人员行为规范,明白了吗?”
他要例行公事,我也只能无条件配合:“明白。”
“把你的案件情况简要讲一下?”
“我涉嫌故意杀人。”
“你都向办案人员交代清楚了没有?”
“说清楚了。但我是被冤枉的。”
“很多在押人员都会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法律,法律会给你一个公平。”这明显是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