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二突然对他的母亲说:“我要告状!”母亲皱巴巴地看着汪二:“咋告?清官难断家务事,惹了老大家的,怕连这破烟楼也难容身了。” “那也得告,不告你俩吃啥喝啥?白养肥了他们一家子。”他母亲说:“告、告、告,我和你爹不会要饭吃。” “现在你看看谁要饭吃了,弄到这个地步,不都是你们当初瞎了眼,给我哥找了这么一个泼妇。”汪二生气的埋怨道。他母亲突然眼里涌满了委屈的泪,他刚瞎的爹,把头一下子撞在墙壁上。汪二慌了,忙去扶了爹。他爹说:“报应呀。我这不是己经都瞎了么!”汪二不吱声了,他想,他一定要告她,让政府给评评理儿。
汪二去找村主任,村主任的女人不让他进屋,让他在院子里等。汪二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村主任的女人说:“你嫂子真恶毒,你叔听说了,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咱村有你嫂子这样的恶妇,平安不了。”汪二说:“我就是找叔想办法的。”村主任女人说:“你叔有啥办法?有办法他早就整治她了。”汪二忙说:“臭女人怕俺叔哩。”,村主任女人说:“你那臭嫂子才不是怕您叔哩,是全村人都怕她。”汪二不吱声了,狠命地瞪着村主任的房门。村主任女人叹了口气说:“你哥,就是个屁,也该放出来了,惹我恼了,买包老鼠药往她碗里一放,一了百了,全家安宁,全村也安宁”。
村主任的女人说的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可他哥不敢,他也不敢。自古道,一命抵一命。况且他们是一家人,嫂子再怎么的恶,不是还给哥生了一双儿女嘛!告她是正理,告了她让政府去管,政府肯定不会不管,她听了政府的话,只要是赡养老人了,日子还得过下去,汪二这样想。
村主任终于出了屋,汪二迎上去说:“叔,俺家的事您肯定知道了。”村主任说:“知道了,你那嫂子真不是人。”汪二说:“我想告她。”村主任立马瞪起了眼睛,惊诧地看着王二:“你告她,你不怕她毛了给你泼出来?”汪二说:“还有啥法子?”村主任把两手一摊:“没法子,你嫂子干的净是绝事。”汪二说:“我要告她了,政府来人肯定要找你,你给我撑撑腰吧!叔。”汪二显得十分的可怜。
汪二从村主任家回来,天就要黑了。女人被嫂子暴打了一顿,躺在床上生气,锅里水没添,饭没做,显得冷冷清清。狭小破旧的屋子,一股霉气涌上涌下,昏暗的灯光,使整个屋子模糊起来。女人是个好女人,和他的嫂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他庆幸自己娶了个又能吃苦又温顺的好女人,只是自己太没本事,太没办法了,让她受了苦,受了委屈。也没本事养活父母,要是自己有本事,就把父母接到自己屋里。啥也不说,全当没有大哥一家子人,全当父母就他一个儿子。可他现在除要告状这条路走,再也想不到第二条路了。
他来到女人身边,坐在床头上,用粗大的手抚摸女人,有些爱怜的样子。女人使劲地把他的手给拨开了,身子和头都朝里扭去,不愿理他。他起身无精打采地要去做饭,女人在里面骂他 “窝囊废。”他又坐下来,扭着头看着女人说:“我以后不再学窝囊了,我要去政府告她。”他女人听了汪二的话,一下子坐了起来。说:“你要是有血气还算是个男人,就真的去告她……。”汪二激动了一下,得到了女人的支持。涨红着脸说:“告她!”
第二天,汪二起了个大早,去了镇里。
镇里派出所的人说,你去找司法所吧,这事归司法所管。汪二又找到司法所的人,司法所的人听他慢慢腾腾,结结巴巴地叙说了一番。司法所长说,你回家等着吧,我们抽时间一定去处理。
汪二一连几天,去村边张望,有时拐到他父母住的旧烟楼里去看看。他母亲见了汪二就说:“这不是个长法啊!我还是带着你爹去要饭去算了,到哪儿算哪儿,沟死沟埋,路死路埋。”汪二说:“事情快要解决了,上面决定来人。”母亲问:“你告了!”汪二说:“告了。”母亲唉声地说:“你呀!”瞎子爹这回支持儿子,说:“告得好,总算没有白养你,长出息了。”
汪二终于见到司法所的人骑了辆摩托车进了大笆村。汪二没有猜错,他们的摩托一进村,就直奔村主任家去了,他也想跟着到村主任家看看,想想去了又能干些什么呢?兜里连个买烟的钱也没有,就忍了下来。
来大笆村的是司法所常所长,他直接去见了村主任。常所长这人有个特点,好直奔主题,也不和主任过多地套近乎,还不等坐稳身子就问起了汪二家的事情。村主任也就直来直去,说:“那女人是个母老虎,不好惹。”常所长说:“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什么?”村主任说:“最大的难题是这对老人没地方住,没吃没喝的,老头子还瞎了眼。”常所长说:“那咱们先给他调解调解,让他两个儿子均兑些粮食,先让俩老人有吃的。住房问题暂时解决不了,就先还住在烟楼里,随后给镇领导汇报一下,从民政的角度再解决住房问题。”常所长不亏是老司法,他把汪二家的事情一分析,原来复杂难办的事情,一下子就简单了。村主任听了常所长的话,嘿嘿地一笑。说:“这事,怕没那么好弄。”
常所长就同村主任一起到汪二的嫂子家。常所长仔细一端详这个女人,知道这女人不是什么好鸟了,这女人长得粗大暴躁,烟青色脸,高颧骨,一脸的丧相。常所长想:“遇到难缠的主了。”
结果可想而知,常所长和汪二的嫂子的第一次交锋就失败了,无功而返。最让常所长震惊的是:这女人,竟说养个瞎子还不如喂头猪,一对老人是两具棺材瓤子。常所长气得直咬牙,对向村主任说:“我干司法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号不把父母当人的人。社会上多一个这号人,就多一个祸害。”他们一定要攻破这座雕堡。
汪二这些天没下地干活,就等着好消息了。却等来了嫂子在自己当院里叉腰不停地咒骂。事情出现转机是因为汪二的嫂子也骂了村主任。汪二的嫂子那天是直奔村主任家叫骂的,说自己犯了啥法了,村主人是狗逮耗子多管闲事儿。汪二的女人让他×了,瞎子老头是村主人的后老子,让他这样上心。这让村主任非常地恼火,村主任的女人不依了。村主任的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然要维护村主任的名声,掂了把铁锨就去撵汪二的嫂子。撵着她,骂她是泼妇、母老虎。汪二的嫂子只知道卖嘴,没吃过这样的亏,吓得急忙跳着脚跑了。村里人都笑,说这女人就该这样,原来是稀屎溜,只对自己家里的人恶。
常所长再来大笆村,村主任就变得强硬起来。他给常所长说,一定要好好地配合,整治整治这个恶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