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兰淡淡地看了叶诚一眼。叶诚知道自己的话是另有所指的,可是,他喜欢这种禅机似的对话。赌桌上的高手永远都是面无表情,发出一张牌,只是为了引出对方的另一张牌,或者揣摸出对方以后的打法。
“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老人家实在是太需要安慰了。”
显然沈秀兰也是高手,一记推手将问题推回给叶诚。
“这是一定的。多保重。”
沈秀兰看着叶诚的背影,若有所思。但是她的思索很快被纪委张副主任打断了,他要找她进行一场非常严肃的谈话。
“小沈,死者已逝,生者还是要肩负起重担,坚强地活下去。”
“是的。”
“上次,我们的同志从你家带走了一些东西。根据我们的调查,吴敬泰同志除了那本巨额存折和金表外,并没有其他方面的经济问题。当然,这样数额巨大的存款,就一个公务员的收入来说是不正常的。但是,现在吴敬泰同志已经不在了,既然没有查出别的问题,我们纪委的意见是存折和金表没收充公。其他的事情,就不再追究了。希望你们能安心工作,继续生活。”
“谢谢组织的关心。”沈秀兰有些哽咽。
“吴敬泰同志在C市做建设局长这些年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市委也专门讨论过吴敬泰同志这起事件的性质,违法犯罪我们是要坚决打击,但是也要保护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嘛。”张副主任的话是含义深远的,沈秀兰相信自己已经完全明白。当吴敬泰入土为安后,他曾经的一切活动都将画上句号,并从此尘封箱底。沈秀兰不知道为什么对吴敬泰的调查如此宽松,但是她已经想到,有人比她更不希望调查出更深入的结果。这只老鼠既然已经死了,就犯不上再为他赔上更多的瓷器了。
紧张侦破
叶诚在回公安局的路上接到了范志刚的电话。
“叶队,我去走访了张美琪的单位和住处,同事和邻居都说她已经离开四五天了。”
“离开?没有请假?没有留下什么口信?她是不是回父母家了?”
“她父母家在H县,我正准备过去看看呢。”
“好,你快去快回。我在局里等你,咱们把最新的情况汇总一下。”
其实,16日下午,叶诚就带着手下的几个干将一起分析了案情。
“这起凶杀案一定不是为了财。”范志刚虽然年轻,但是最近学得挺快,叶诚喜欢先听听这些年轻人的意见,“要不,包里的存折和金表不可能还在。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存折不好提款,但也不会放过那块金表啊!”
刑警队小郭将案发现场的照片钉在了白板上,用手指着尸体上的伤口说:“凶手刺了被害人很多刀,这些刀痕长短不一,深浅也不同,这说明凶手并不是一个惯犯,应是非职业杀手所为。所以,可以排除雇凶杀人的可能性。但是,凶手的作案手法表明,他对被害人一定存着必杀的决心。”他顿了顿,“如果不是谋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报复。从现场所有被害人的财物一物不落这点看来,我觉得仇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仇恨有很多种。有的是因为钱,有的是因为权,有的是为了感情。”范志刚接过了小郭的话头,“如果是报复杀人,那我们对两个被害人的所有仇人,不管是明显的还是潜在的,都应该调查。毕竟,我们并不清楚凶手是想报复吴敬泰还是方莉。”
“那调查范围是不是太大了?”小郭有些求助地望向了叶诚。
“作为一个刑警,弄清真相是基本的工作和责任。”叶诚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怕麻烦?”
“只是不明白,我们该从什么方面入手。”
“从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入手。”叶诚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一个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生活圈子,圈子里的人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这两个被害人的生活圈子调查要搞得细一些,调查对象包括他们的亲戚、朋友、情人甚至仇人。除了情感因素,其实并不排除大多数凶杀案的另一重要犯罪动机:利益。一般来说,被害人死后对谁有利,那么谁就更有作案的动机。相信你们在警校里已经学过这个原则。现在分一下工,小郭负责方莉的调查,范志刚负责吴敬泰的调查,我协助小范。说实话,凭直觉,我觉得凶手是冲着吴敬泰来的。”
“可惜吴敬泰的妻子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范志刚对沈秀兰的“合作”有些失望。
“别丧气了,开始吧。”叶诚拍了范志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