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套不大的居室,屋子是紫色调。浅紫的窗帘、深紫的床罩、紫灰色和白色相间的家具,使得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她临走前一定很仔细地收拾过屋子,房间一尘不染,卫生间、厨房干净得找不到一根头发丝。房间里最显眼的只是一张照片,那是她和吴敬泰的合影。显然,她并不怕任何人知道她和吴敬泰的关系。相反地,她太需要将这种关系昭告天下了。
“案发后她绝对没有回来过。”范志刚刚完成细致的证据收集,“没有血迹,没有凶器,没有任何与吴敬泰有关的文字,没有任何存折和现金,甚至没有一件首饰。看来,她的准备早已经超越了一次出门旅行,她是要抛弃这里的一切了。”
叶诚从房子的装修情况和家具看,觉得张美琪并不富有。这只是一个单身女人温馨的小巢,而不是一间藏娇的金屋。一般来说,喜欢紫色的女人是内向而神秘的,这从照片中张美琪的神情也看得出来。这样的女人一般喜欢写点日记,保留着情书或其他的一些定情物品。可是,这屋子太干净了,什么线索也没有。能够拿走的,只有张美琪的指纹。叶诚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她邻居说14日她就出发了,吴敬泰是15日死亡的。如果她是凶手,她一定在城里另外找了一个住处。一个离星月宾馆不会太远的住处,如果我们找到这个临时住所,也许会发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还有,今天提取到的指纹马上拿回去与被害人房间中取得的指纹进行比对,如果对上了,起码说明,她曾经到过案发现场。”
在指纹比对匹配后的第二天,范志刚和小郭查到了张美琪租住的一间小旅舍。在那里,她用的身份证名叫吴莉莉。登记处的服务员对出手大方的客人总是记得特别清楚,更何况张美琪又是一个气质脱俗的女人。
叶诚赶到那家名叫“假日”的小旅舍时,范志刚和小郭已经封锁了现场。
“张美琪租了这间房一个月,唯一的要求就是平时不要服务员来打扰。为此,她多付了200块钱,所以,服务员对她印象特别深刻。服务员说,15日晚上看着她出去了,但是再也没见她回来。”范志刚马上汇报了调查所得。
“你们发现没有,这个小旅舍离星月宾馆不足5公里?”
“你是说,她特意选的这地方?”
“这证明,她已经计划了很久了。”叶诚说,“开门吧。”
一进屋,就有一种刺鼻的味道,像是房间里烧过什么东西。范志刚和小郭很快翻出了床下的一堆灰烬。黑乎乎的,虽然早已面目全非,但是翻动其中,不难发现纺织物的纤维———是一件尚未充分燃烧的血衣。在床的右边角落里有一个纸包,里头有一个口罩和一把锋利的匕首。
叶诚开始想象:张美琪租了这间屋子后,开始坐在床沿上等待。她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星月宾馆的服务员服装,把匕首插在腰上,用橡皮筋束了头发。一切准备妥当后,她披了一件外套,悄悄地潜入了星月宾馆。吴敬泰对门外服务员的声音是不会太在意的,说不定他正叫了客房服务,等着服务员进来。总之,张美琪很轻易地进了房间。然后,她快速地拿起匕首向吴敬泰刺过去。那口罩并不是用来罩着她的脸的,她需要看到吴敬泰吃惊的样子。那个口罩也许喷了什么可以使人昏迷的药水,可以让吴敬泰的反抗能力减弱。最后,方莉也逃不出她的手心。她在僻静处换下血迹斑斑的工作服,穿上外套,像个客人一样堂而皇之地走出宾馆。然后回到这间房间,开始烧毁血衣。
为什么会找到这些证据呢?
叶诚明白了,其实张美琪并不怀疑警方侦破的能力,在湮灭证据上省下的时间,正好可以用来逃亡。相信她已经早就安排好了逃亡的路线。
“彻查全市交通要道,发出网上追逃通告。”叶诚命令说。
只要找到张美琪,这张拼图最后的一角就完全拼上了。
金蝉脱壳
在叶诚和范志刚苦苦追逃的两个月当中,沈秀兰已经将儿子出国的手续办理得差不多了。
最凑巧的是,吴敬芸的同学当时就在C市,在他的指点下,选择学校、路线和办理护照都变得格外顺利。吴宇是沉默的,虽然他不愿意离开故乡,但是他更不愿意面对学校里太多同学复杂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有怜悯也有嘲弄,甚至还有鄙视。两个月的时间,让吴宇快速成熟了,他变得内向而不快乐。沈秀兰的公公婆婆对媳妇做出的决定既无法表示反对,也并不从心底里赞成。他们能做的只是抽出更多的时间和孙子在一起。
吴敬泰的住房很快卖了出去。因为极需用钱,房子卖得非常便宜,只卖了34万。
沈秀兰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一居室,深居简出,而流言总是永不止息。
“‘烂船也有三斤钉’,她老公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就缺那十几万?怎么会到卖房子的地步?这些都是做给我们看的罢了。”“也难说。你没听说她老公在外面风流得很吗?说不定把钱都给了小的了,她当然一文也落不下。”“所以说,看男人要看紧,尤其是不能让他们管钱。”“我看是男人最好不要有权,有权了一定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