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金宝坐在宽敞的办公室,躺在旋转椅里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情。桌子上正好放有那份刊登城郊地窖发现无名女尸报道的晚报,他拿起报纸,重新读了遍那则纸烟盒大小的社会新闻,苦笑一声。
这时,宋雅莉打来电话,颤着声音说:“赖老公,不知是谁往我们家别墅门缝边塞着一封信,我拆开看了,上面写的内容恐怖吓人,老公,你快回家啊,我好害怕……”
“什么,又是信?”赖金宝腾地站起身,一拳砸在桌子上。
“还有,信纸背后还留有几条血、血迹……”
宋雅莉比自己小二十岁,人长得靓艳无比,赖金宝把她娶进门后,就当作宝贝似地呵护着。听到宋雅莉受了惊吓,他一时魂都不在身上,丢下手头事务,急匆匆离开公司。然而当他走至小车前,居然发现雨刮器上也别着一封信。这次他冷静了许多,坐上车后拆开信封,还是那封电脑打印信的复印件。所不同的是,这封信的信纸背后留有几道血指印。他左右转动了几下信纸,发现那几道血指印实际上是一个字。
回到别墅,宋雅莉靠在客厅沙发里,蜷缩成一团,抖着手将那封信递了过去:“我根本看不懂上面写些什么,老公,你看信纸背后还写着一个血字,好像是个‘杀’字。你是不是在生意场上得罪过什么人,现在要迫害我们,呜呜……”
赖金宝佯作镇定,安慰宋雅莉:“宝贝,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查出写这封恐吓信的人,还要当着你的面,将他剁成八块!”
宋雅莉当然看不明白信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但她清楚那封信对他们来说凶多吉少。赖金宝又暂时不便把以前发生的一件事情告诉她。不论怎样说,赖金宝都有些糊涂了,同样一封信,怎么还会带着诡谲色彩如此缠着自己呢?
三
城郊地窖发现女尸后,公安部门加大排查力度,地方派出所高度警惕,不放过每一条可疑线索。那个片警听到滨月城保安聂峰说的那事后,觉得有可疑之处,那个怀抱婴儿女子的神秘现身,是不是要给我们提供某种信息?于是,他给刑侦大队罗瀚打电话告知了。
罗瀚当即赶到滨月城,找聂峰核实了此说。
破案无数的罗队陷入沉思,一年前死了个怀抱婴儿的女人,而一年后又神秘出现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这难道仅仅只是一种巧合,还是案情本身就带有灵异元素?即便是后者,也一定是人为使然。再者,取那封信的人是赖金宝。他是本市知名企业家,财大气粗,常混迹于黑白两道。长期以来,都是出门开奔驰、带保镖,花钱大方,笼络了不少头面人物。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想调查他,无疑是件难事。
经查,收信人宋雅莉正是赖金宝娶的年轻妻子。然而,写信人是不是那个怀抱婴儿的女子,为什么要给她写信,又写了些什么内容,这些都不清楚。
城郊发现女尸的那个地窖,以前是当地农民用于储藏红薯的。后来开发商将那块地给圈了起来,里面的住户拆迁离开。由于还没有进场施工,留下的那个大地窖才暂时没有被平整掉。虽说住户已经拆走,但又有进城拾荒者在那里搭起简易棚子居住。
罗瀚在那里调查走访时,遇到一对在城市寻找女儿的农民夫妻。两年前,他们唯一的女儿大学毕业来到这个城市工作,刚开始,每月都要给在偏僻乡村生活的父母打电话,可是后来一直杳无音讯。老两口思女心切,便把家里的地租给别人,一路辗转来到这座城市。他们一边以拾荒为生,一边打听女儿的下落。老母亲的眼睛都快要哭瞎了,而寻找女儿仍然没有一点消息。
前几天,偶然听说这里的地窖发现女尸,他们就把行李搬到这郊外,搭起棚子居住下来打听。可听说死者是个怀抱孩子的女人,他们就不信了。
罗瀚当然不希望被害者就是面前这对苦难夫妻的女儿,但办案以证据引导侦破。于是,询问了有关他们女儿的一些信息,做下记录,还告诉他们,警察一定会尽力帮助寻找。
听说警察可以帮助寻找女儿,大婶眨巴着那双无神的眼睛,幽幽地说:“俺家闺女从小就循规蹈矩,喜欢读书,为人和善,现在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造孽啊造孽……”
想到那个怀抱婴儿女子的神秘出现,罗瀚暗忖片刻,又问道:“在你们老家,有没有和你女儿年纪相仿的亲戚。譬如,你们夫妻双方的侄女、内侄女什么的?”
那位大叔沮丧着脸,摇了摇头,怏怏道:“俺们夫妻二人都是家里的单传,没有直系侄男侄女。在俺老家那个村子,也只有俺闺女考上大学……”说完,大叔还猛抽了几下鼻子,昔日那份自豪感荡然无存。他还从蜷曲的被褥里拿出一个本子,翻出女儿曾经用过的手机号,让罗瀚一并记下来。
罗瀚理解他们这对夫妻的复杂心情,临走时,还特意在他们的床铺上捡起几根头发,装进了物证袋。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了结果。经过技术科DNA鉴定,地窖里的那具女尸正是那对拾荒夫妻的女儿:薛小靖。罗瀚一时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个消息如实相告,但当务之急是,需要找那对夫妻深入了解薛小靖的情况,争取早日破获案子。
然而,罗瀚带着侦技科的警察前往城郊寻找那对拾荒夫妻时,有人告知,他们已于前一天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