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如果他接触到的只是220V的交流电,也不会酿成这么大的事故。可是,”张院长叹了口气,道:“警方发现那截电线的胶皮被烧焦了,所以怀疑有强电流通过。”张院长说,警方顺着电线查找,发现从楼顶直到学术厅的这段电线都被烧焦了。而楼顶的那截电线又不知道被谁用一根铁丝和楼顶的金属晾衣杆连在了一起。因此,警方估计,是雷电击中金属晾衣杆,然后通过捆绑晾衣杆的铁丝传到电线上,又顺着电线传达十八楼的学术厅,击中了正好踩着裸露出的电线的宋哲。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个意外!”张院长总结道:“如果电源插座没坏,如果没有铁丝将晾衣杆和电线连起来,如果没有今天的雷雨天气……”
“没有那么多‘如果’!”罗雨蕙打算了张院长的话,哭道:“宋哲已经不在了!”
张院长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道:“说起来,医院管理上也有一定的责任。医院会尽量……”张院长似乎在寻找着适合的措辞:“尽量能给你个满意的说法。人已经走了,我们也很悲痛,你也节哀吧!”
张院长说完,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又回头对罗雨蕙道:“对了。你知道宋医生笔记本电脑上的那行字是什么意思吗?警察怀疑宋哲是不是早知道自己会死……”张院长话没有说完,他看到罗雨蕙的脸色越发难看,赶紧走出病房。冉中旭猜测,张院长还想说的是“这一事故会不会是宋哲自己设计的”。
一个人怎么可能设计自己的死亡呢?但是电脑上那段话确实让人费解,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和宋哲的死有没有关系呢?冉中旭看罗雨蕙一直不停抽泣,觉得自己不便留在这里,便又安慰了她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这晚,冉中旭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他突然意识到,宋哲暴毙后,竟然没见到车伟和陈树北的身影。按理说,他们三个人的交往应该很密切,对宋哲的事,车伟和陈树北不应该视而不见的。冉中旭决定明天去附属医院找一下他俩。他想知道,这些年,在他们三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雨依然没停,冉中旭打车来到附属医院。
刚一走进附属医院的大门,冉中旭就发现很多人正急急忙忙地往门诊大楼后面跑去。冉中旭一惊,跟着众人跑了过去。
来到门诊楼后,只见那里聚集了上百人,众人不顾天空中正下着小雨,抬头往门诊大楼后的行政大楼楼顶望去。
冉中旭顺着众人的视线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大楼楼顶上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那人直立着站在楼顶边缘,望着楼下一动不动,似乎就要往下跳!
“快,快报警!”有人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还有人张罗着要去楼顶救人。更多的人观望着,小声议论或是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就在警车的笛声由远而近传过来时,楼上的人影突然大叫了一声什么,纵身一跳,摔了下来!
众人一阵惊呼,随即是“嘭”的一声,那人摔在楼下的草坪中,脑部鲜血直流,双脚微微蹬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了。很多人立即围了上去。
这人显然已经没救了。冉中旭摇了摇头,打算离开,他觉得围观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他刚走两步,就听人群中有人叫道:“是车医生,车医生怎么跳楼了?”
车医生?车伟?冉中旭一惊,转身跑过去,扒开人群一看,躺在地上的那人虽然已经摔地满脸是血,但是他还是一下认了出来:这人果然就是车伟!
虽然作为医生,早已经对各种恐怖场面具有免疫功能,可在看清车伟面容的那一刻,冉中旭也觉得双腿一软,蹲坐在了地上。
身边的警察和救护人员来来往往地忙碌着,可这一切在冉中旭的眼中都像是一部无声的黑白影片。他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冉中旭被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拉开,他才意识到警察已经清理完现场,车伟的尸体也正在被送走,而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雨水淋透了。他茫然地往医院外走,突然听到两个男子边走边议论着刚才发生的跳楼事件。
“听说刚才跳楼的是本院的一个医生,你说他为啥要跳楼呢?”一个年轻男子道。
另一人道:“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那人跳楼前,站在楼顶不停地说着什么……”
“说什么?”冉中旭两步追上去,大声问道。
那男子被他吓了一跳,吃惊地打量了他半天,这才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他跳楼前喊了一声‘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才跳下去的。”
“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冉中旭问道。
“对,好像就是这话。”中年男子点点头。
三、恩师发生了危急情况
“你是听谁说的?”冉中旭一把抓住中年男子,像是怕他会立刻逃掉。
看到冉中旭一副急切的表情,中年男子有些慌张:“刚才我在走廊上听说,十六楼有个病员家属用手机录下了刚才那个医生跳楼的全过程……”
“十六楼哪个房间?”冉中旭连忙地问道。
中年男子指了指住院大楼,说:“十六楼好像只有一个病房看得到跳楼的地方吧……”
没等他说完,冉中旭已经转身往住院大楼跑去。
乘电梯直接到达十六楼,冉中旭很快找到了小伙子所说的那间病房。这间病房位于“L”形大楼拐角处,从窗口往外斜上方50米左右,就是行政大楼的楼顶。从位置上看,这里的确是距离车伟跳楼地点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