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无非是将犯罪的嫌疑都推给安妮罢了。反正,真正的杀人凶手已经瞄上了安妮。郝明几乎可以预料,凭借“黑色星期天”的能力,他可以将安妮的死策划成另一场意外。
只是这次他再也不能单纯地借刀杀人了,机会与风险总是同在。
“黑色星期天”已经察觉到郝明在利用他杀人,所以今天下午郝明收到的最后一封邮件的内容是:我会将所有杀人证据都指向你,聪明的话,在你太太还未死之前,在本周末将二十万按照指定的方式给我。PS:你似乎还没有彻底想明白,你父亲的探望记录册上,只有你一个人的签名,如果我稍稍动手脚提醒下警方,他们说不定会认为──在你父亲药物里动手脚的,只有你。
看完邮件的那一秒钟,郝明的心顿时沉入冰窟,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精心策划的阴谋!“黑色星期天”先杀掉他身边比较亲密的人,然后再用诬陷他杀人来逼迫他交出二十万。
想到将不久于人世的父亲,郝明彻底愤怒了,他点开“回复邮件”,在正文框里疯狂地打上:为什么你会找上我?
可是“黑色星期天”却一直没有回复他的质问,如蒸发一般无影无踪。这更让人感到折磨,好像暗夜里总有那么一双眼睛,闪着幽深的光,紧紧地盯着他。
今天是周五,后天就是周日。这短短的两日,他要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经过左右思量,郝明决定牺牲安妮。
将一切都嫁祸于安妮,是这场荒诞的勒索最完美的句号。
想到这里,郝明故意将杯沿轻轻碰上安妮的高脚杯,语气暧昧地说:“亲爱的,我们干杯。”
安妮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她优雅地将手中的红酒慢慢倒在地上,红唇轻启:“我安妮喜欢喝纯正的红酒,老公──你给我含有安眠药的红酒,是不是太不够诚意呢?”
郝明的脸色顿时煞白煞白。
他看到安妮慢慢从坤包里拿出一把锃亮的水果刀,他想反抗,可是自己之前咽下的春药,此时已经发挥了作用。
郝明浑身绵软,安妮不费吹灰之力便制服了他。
从床下拿出郝明事先扔下的尼龙绳时,安妮面露讥笑:“老公,你不是要陷害我吗?原来你连我一贯使用的凶器都准备好了。”
郝明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颤抖着嘴唇。
“对,我就是‘黑色星期天’!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找上你吗?”安妮耸耸肩膀说,“因为我想试试看,你到底像不像个男人,令我失望的是──你只顾自己的利益,不管别人的死活!”
郝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起来,安妮冷笑一声,利索地用尼龙绳将他五花大绑,并用胶带紧紧封住了他的嘴。
挣扎中,一张纸从他的怀中飘落,那是他模仿安妮的笔迹写的畏罪自杀的遗书。安妮拿起那张遗书,得意地说:“老公,你知不知道我也给你准备了同样一份遗书──其实,我比你更需要洗脱罪名。”
郝明被胶带封住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安妮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你想问我,你父亲是怎么得上坏血症的,是吗?”
原来,安妮疏通各种人际关系,扮成护士混入疗养院,在他父亲打的点滴里注入了自来水。
“知道吗?”安妮靠近郝明的耳旁,而他只觉得这个声音邪恶无比,“坏血症,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死,但是活着的每一分钟,都会受着死亡的煎熬!我,也打算让你这样死去。”
接着,郝明感到一个重物沉沉地击在他的后脑勺上。
不知过了多久,郝明幽幽地醒来。
他发现自己依然置身于家中的卧室,房间里空无一人。由于坐在椅子上的时间过久,致使颈部酸痛。
可是万幸的是,手上的绳索已经不见了,嘴上的胶带也被除去。这时郝明才注意到面前的地板上有一台录音机,放着一首自己并不熟悉的曲子。
他想起了安妮狰狞的脸,也想起了她说过的那句话──坏血症……我,也打算让你这样死去。
郝明慌了神,说不定安妮已经把自来水注入到他的体内,他要抓紧时间去医院。看到紧闭的卧室房门,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家就在一楼,于是猛地拉开窗户就往外跳去——
脚下竟不是踏踏实实的土地,而是万丈凌空。
原来那间“卧室”,和家中的卧室布置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卧室在一楼,而这个“卧室”,是在八楼。
坠落的几秒钟,郝明眼睁睁地看着地面上盘旋的高架桥,和来往的人流,急速向自己冲过来。
陷入黑暗之前,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安妮希望,他和林朵用同一种方法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