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的耳朵似乎也跟着出现了幻觉,听到家里什么地方隐约有响动。
她推了推老蒋。
“干什么?”
“你到各个房间看看。”
“怎么了?”
“我担心家里钻进了人。”
老蒋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披衣就出去了。
靳红在卧室里听。
老蒋打开一扇扇房门,开灯关灯:“咔。吧。咔。吧……”
突然,老蒋没声音了,过了片刻,靳红听见他大喝一声:“谁!”她吓得一哆嗦,急忙下地跑出去。
书房里的灯亮得刺眼。
夜深了,人们都睡了,世界呈现出一片略带困意的死寂。
老蒋像木头人一样,死死地盯着落地窗帘。
她的目光射过去,看见窗帘下露出一双脚尖——那双皮鞋破旧而陌生。
靳红的心一下就悬空了,无声地抓起旁边的电话。她的手在颤抖,竟一时想不出是应该打给110,还是打给楼下的保安室。
她的意识很快就集中在话筒上——里面没有任何声音。顺着电话线看过去,原来电话线齐刷刷地断了!
她恐惧地看了看老蒋,一下就躲在了他身后。
老蒋的口气依然严厉:“你出来!”
那个人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靳红突然问:“你叫……张成?”
好像一下对上了密码,窗帘后的人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和那双皮鞋一样陌生:“是。”
“你为什么站在那后面呢?”
他的语调马上变得很自卑:“因为,我是个疯子……”
醉鬼从来不说自己是醉鬼,疯子也从来不说自己是疯子!
“你想干什么?”靳红的口气越来越紧张。
“我来给蒋局长祝寿……”
她和老蒋互相看了一眼。
窗帘后面的人深深叹了口气,又说:“我的家当都被没收了,已经彻底破产,实在没什么好送的,就把命带来了……”
靳红马上想到,其实这个人是来索命的!她怀疑他的身上绑着炸药。
“我家老蒋可是个好人,你不要乱来啊!”靳红太激动了,她的声音变得像玻璃渣一样尖利。
“我马上就走。我只希望蒋局长得给我,给我签个字……”
靳红还要说什么,老蒋却对她使了个眼色,对窗帘后的人说:“你等一下。”
然后,他在电话旁拿起纸笔,认真地写了个名字,说:“给你。”
那个人仍然不出来,只是从窗帘的缝隙伸出一只手。那是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怪兮兮的。
老蒋只好走上前。他走得很慢,像走在雷场上一样警惕。
靳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老蒋把那个签字递到了对方的手里,对方接到签字后,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蒋局长,谢谢您!”像很多来找老蒋办事的人一样,他的声调充满了感激和讨好:“好了,你们把灯关掉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