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意地看着她铁青的脸:“你想问我是怎么发现的?刚才我说5层楼都没有发现血迹,你说4层楼没有发现,那么其实你早就知道,从27楼到23楼中间,并没有24楼。我想一想,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你早就想过要弄死老板了,把她堵在三楼,那里是商场,楼梯间是改造过的,根本跑不出去,如果有人早就在那儿等着她,她死在那里可太正常了。”
“什么等着她?你胡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凌晨的时候又不是用电高峰,写字楼里电梯不会跳闸停掉吧,能把电梯停了,灯关了的人,肯定知道开关在哪儿,这明显就是物业的人员干的。而那个劫匪就更奇怪了,为什么深夜会去抢劫呢?而且别的公司不挑就单选了你们公司,刚好你们又几十万现金。你留在单位那么晚,是在加班还是在等人啊?等老板,还是在等……劫匪?”
她眼看着要暴怒,但这让我挺开心的,压根没理她。
“让我想想,本来你和那谁准备拿走那几十万,但是刚好老板回来了,这下反而不用撬保险柜,直接让她开。拿到钱以后你为了不暴露也扮作受害者,故意和搭档演戏,让她孤身逃走,然后电话通知给楼下接应的那个,在三楼动手解决她。”
“胡说八道!”她气得唾沫都飞溅出来了!
我厌恶地擦了擦脸:“还没说完呢。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其实你们绑住了老板,然后商量着搬了钱走人,不过被老板看见,她趁你们不注意挣脱了绳子,偷偷地溜出去。在跑下楼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同伙……她也许在之前真的受了点伤,所以跑下去的时候伤口迸裂,一路滴了血;可也难保不是在杀了她以后,那个动手的人沾了血上来跟你们汇合时,故意在楼梯上滴下的,这样就能堂而皇之地说她是在跑下去以后失血过多了。”
她那模样真是像见了鬼,不过我觉得比之前那阴沉的样子好多了,也可能是我心情愉快了看什么都顺眼。
“你这个……这个……”她大概想痛骂我一顿,但是又碍于在大巴车上,只能勉强吞了口唾沫,冷笑道:“你还真是想象力丰富,不过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怎么能肯定就是真的啊?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就吹吹牛……哦,对了,说不定我压根讲的都不是真的,我就是随便编故事。”
她可一点儿也没有伤到我。
“故事也就故事呗。”我懒洋洋地伸了伸腰,“你既然说了个故事,我也接着这个故事再编细一点,而且还可以编得更长呢!”
“你还想说什么?”
“比如之前那些,我猜得到,警察也就猜得到了,侦破起来并不算难的。在这个长途大巴上你大概是最不像出远门的人了,不过要是临时避开什么,急匆匆的没带行李没换衣裳,倒也说得通……”
她瞪着眼睛看过,嘴巴张着却没说话。我猜她肯定是在后悔,深深滴后悔,可就不知道是后悔给我讲了那个“故事”,还是后悔自己当了“故事”中的主角。
然后她慢慢地,好像有些艰难地冲我笑了笑:“好吧,你编故事的能力可比我强多了,真会想……”
瞧着她那一副想要转换气氛,又带着一点讨好的模样,我突然觉得有些倒胃口,之前的乐趣一下子又消失了,我甚至有些后悔竟然和她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就算是夜间巴士上很无聊,可这事儿也就只有最后那部分有趣。
我意兴阑珊地哼哼了两声,就不再理她了。
她把脸转向车窗外,又抱紧了怀里的挎包,那尖尖的指甲掐着怀里的包。
车子继续摇摇晃晃地在高速路上疾驰,又过了半个小时,到了一个服务站。司机停车让大家下去方便,这是抵达目的地前的最后一个站,大巴车我们的折磨就会结束了。
然而一直到发车时,我旁边的座位都空着,乘务员又是叫喊,又是去找,到处都没有看到那个女的。这么耽搁了快半个小时,在座的其他乘客都不耐烦地要求发车了。他们受够了糟糕的旅行,同时也受够了等待。多数人的利益是最好的借口,可以把自私装点得冠冕堂皇。
我没有跟着起哄,因为我是唯一知道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回来的人。
最终乘务员回到车上,再三请乘客们作证她和司机绝对没有恶意甩客,于是所有人又是满口答应。在确认了她的确没有遗落任何行李以后,大巴车心安理得地继续上路。
我换到了那个女人的位置上,刚好可以把我的包放在旁边,窗外黑漆漆的夜路让我看不清,只有原处小县城里零零星星的几盏灯火挂在远处。
“真是的,”我忍不住嘀咕,“一个女人深夜拿那么多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不关我的事,我伸了个懒腰,一个人坐两个人的位置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