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是个早晨,雾气很浓。
他赌了一夜,白着眼睛,昏昏糊糊走出赌场,刚走过车路一个偏僻处,突然听到后面有动静,连忙回过头,晨雾中,只见一个黑影扑来,他刚喊了个“救”字,头上就挨了一棍,“咚”一声倒下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醒来,感到头痛欲裂,呻吟一声,眼睛被蒙着,眼前一片黑暗。耳边传来个声音,柔柔地道:“中文,你醒了?”既而,一袭柔软的香气缭绕鼻端,虽在病中,他仍感到心神一漾。
他停住呻吟问:“你是谁啊?”
那个青嫩的声音道:“中文——你脑子真不行了吗?”一边说,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那手柔弱无骨。他忍不住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啊?”
“我是白素素啊,你的素素!”对方有一丝娇嗔。
他傻住了,他是个光棍,由于好赌,家业输个精光,整日靠偷盗赌博过日,哪儿来的老婆啊?他摇着头:“不,我——没老婆!”
白素素摇着他的手,泪珠落下打湿了他的手道:“亲爱的,你——不能那样啊,我们不就是吵了两句吗?还在生气啊?”
他糊涂了,他和谁吵嘴了?没啊!
他摇摇头,很想有老婆,有这样个香风缭绕的老婆,可又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没有老婆,那可是冒充不得的,否则,纱布一扯,露了馅,还不挨一顿饱揍,满地找牙。
他再一次告诉对方,她可能认错了。
白素素哭泣声更大了,担心地道:“你脑子还没恢复吗,亲爱的?”说完,扭过头大声对着外面喊,“曾大夫,曾大夫。”不一会儿,一个人的脚步匆匆赶来,走近他的床边,白素素道:“曾医生,中文的脑子还糊涂,还没恢复啊,该怎么办啊?”
曾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会儿,告诉对方,得打针,说完,他感到胳膊衣服被撸起来,一痛,一根冰冷的针管扎了进去。他想挣扎,双手却被摁着,注射完毕,不一会儿,又一次陷入昏沉中,耳旁,只听曾大夫嘱咐白素素:“他头脑受伤,全部记忆丧失,你要慢慢诉说往事,唤取他的记忆。”
接着,曾医生还说了些什么,他没听见,他已坠入深沉的睡眠中。
2
他在路上孤独地走着,雾气漾上来遮住一切,雾气中,传来一个人冷笑声,他回头,什么也没有,突然,雾中冲出一人,看不见脸,举着棍子,朝他狠狠打来,他一声大叫,醒了,是个噩梦。
白素素轻声道:“中文,你——你怎么啦?”
他告诉她,没有什么。
白素素高兴地道:“亲爱的,你想起我了吗?”
他使劲地想,可怎么也想不出白素素这样一个人。白素素很失望,轻轻拉着他的手,柔声诉说着他们的关系。
在白素素叙述中,他才知道,白素素老公叫牛中文。
白素素说,她和牛中文第一次在美容中心见面,就产生了爱的火花,于是,牛中文不顾世俗指责,断然离掉自己的妻子。白素素呢,也不顾家人反对,嫁给牛中文,两人因此走到一起。说到这儿,白素素轻声问:“亲爱的,记得了吗?”
他呻吟着,过了会儿告诉她,让把眼睛上纱布取下,自己看看,可能会对恢复记忆有好处。其实,他内心真实想法是,取下纱布,让白素素看看自己,白素素如果觉得认错了,也不会怪自己;如果仍这样,把自己错认老公,那也别怪自己,自己将错就错,和美女疯狂一番。
白素素非常高兴,连忙喊来曾医生,告诉他,把中文眼睛上纱布摘了。
曾医生听了白素素要求,没说什么,解开了他眼睛上的纱布,他的眼前,出现一个白嫩的女人,一个镜子放在他眼前,他对着镜子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一下扔了镜子,大叫:“那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白素素急了,忙对曾医生道:“他——发病了。”
曾医生忙让人摁住他,擦着汗道:“听,又说胡话了。”说完,一根针管插入他的胳膊,不一会儿,他又沉入半睡半醒状态。
身边,白素素哭着道:“亲爱的,你快好起来啊,哎,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事啊!”
他听了,身子又是一抖,轻声喃喃道:“什么——什么紧急啊?
“你啊,包一个工程啊。”白素素回答。
他在迷糊中,勉强慢慢睁开眼,朦胧的眼光中,第一次端详起白素素,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妇,二十多一点,发髻高挽,美得惊人。
“你——是电影明星?”他问,确实的,他只在电视中看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白素素不哭了,白了他一眼道:“傻啊,我是你老婆啊?”
他张大嘴,顿时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