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圣杀了待他如父如师的刑部员外郎赵淮,一时京城哗然,他这是疯了还是傻了?大家尽力相救,他就是不肯出狱,因为这是扳倒魏忠贤的关键一步
一、疯魔
天启七年八月,时年二十三岁的天启帝朱由校驾崩。同月,十八岁的信王朱由检即位,也就是大明朝最后一位君主——崇祯。
刑部照磨所内,张怀圣连同两位下属,刘庆、严参喝着闷酒,神情愈见萧索。刘庆几杯老酒下肚,嘴上渐渐没了把门的:“大人,您是不是还放不下柳燕儿?要说您这个人吧,什么都好,就是优柔寡断,想她直接去找就是。”
张怀圣听了摇摇头,还没说话,严参接口道:“我看,张大人是为国事忧愁。新帝即位,就立刻称了病,早朝也不上。如今朝臣想递个奏章,都要通过魏忠贤和他的一帮子太监。如今魏忠贤欺负天子年幼,变得一手遮天。就是他想身登九五,还不是——”
“住口!”张怀圣一声断喝,“莫要妄议朝政。”话虽这么说,张怀圣心里却知道这话不错。皇上年方十八,哪来的病症?多半是受了魏忠贤的挟制。宫内太监、东西两厂、锦衣卫都是魏的人,虽然有以赵淮为骨干的朝臣在他一边,但只能保持表面平衡,虽然有心除贼,可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秋风渐起,吹得叶落满庭。张怀圣端起酒杯,猛灌一口后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两位以后不要喊我张大人,只管叫张哥即可。刘庆你大智若愚,生性正直,我这照磨一职,你就当了吧。”刘庆满脸错愕,正要发问,张怀圣又对严参道:“老严你面冷心热,才干还在老刘之上,只是杀过金使,一旦揭出来就是灭门之祸。你还是回乡,为你父母守三年墓吧。每到过节时,我见你祭祀父母时总是哭得肝肠寸断,看来你对解剖亲生父母一事总放不下,现在,是该了一下心结了。”
这下严参也愣了,好端端喝着酒怎么说出了散伙的话?他立起身就要发问,张怀圣已然一甩酒杯,踉踉跄跄地出去了。
严参和刘庆面面相觑,坐定后仍是疑惑不解,这酒喝得愈加没了滋味。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刚到,两人同时听到一声惨呼“啊”这声音语调苍老,好像竟是来自于刑部员外郎赵淮的房间!
两人同时起身,一跃奔向惨呼发出的地方。来到赵淮房门外,只见屋门紧紧关着,两人正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只见房后转过来赵淮的老仆赵舍,一只手捂着手臂,一边问:“两位前来做什么?”
刘庆急道:“我们怕赵大人出事,就急急赶来。”赵舍道:“赵大人正在里面,我们进去看看。”说着先敲敲门,见无人应答,就推门而进。这一推门,三个人几乎同时看到,赵淮满身是血地歪倒在凳子旁,张怀圣手握沾血的利剑,呆呆地站着。
难道是张怀圣杀了待他如亲子的赵大人?刘庆语无伦次地问:“赵大人是你,你杀的?为什么?”严参头上的冷汗直冒:“不,我知道了,赵大人是别人杀的,您只是捡起剑来检查凶器,对吧?您快点头啊,张、张大人!”
张怀圣满眼茫然,听了两人的话才像突然醒过来,忽然挥起利剑朝三人杀来!三个人大惊失色,慌忙退了出去。张怀圣立即把房门一关,待在里面再不出来。
刘庆看看严参,只见对方面如土色,自己也是不住地颤抖。这是怎么回事?张怀圣怎会举起剑来,先杀了赵淮,现在又对他们两人拔剑相向?刘庆喃喃道:“张大人应该是疯了,一定是思念刘燕儿过度,后来又忧愁国事,才”
严参毕竟冷静得多:“按规定,需要立即上报刑部尚书周应秋大人,还有负责地方治安的顺天府陈捕头。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无法挽回了。”他转而对老仆赵舍道,“老人家,张大人对赵淮大人视同生父,绝没有杀他之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您能否暂不报官,让我俩先调查一番?不然陈捕头他们一来,事情就不可挽回了。”
赵舍平时和张怀圣关系不错,听闻此言立刻答应。刘庆和严参就观察起屋子来,房屋只有一个门,窗户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景象。想勘查现场,必须进去才行。刘庆轻轻推开门,忽然剑光一闪,差点削掉他的鼻子,只好忙不迭地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