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起身去开门,一个长着黑毛的手突然伸过来,一把将她推开。紧跟着,门“砰”的,声巨响,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的衣衫破烂不堪,但仍然能看出那是套囚服,上面还沾染了不少血迹。
苏景然不动声色地盯着他,那大汉倒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大咧咧地来到桌边坐下,伸手一拍桌子:“来人,给我拿饭菜来!”
少年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准备说话,却被大汉一瞪眼,反手一掌掮昏了过去。那妇人吓得要命,哆嗦着抱着昏过去的儿子哭起来。
大汉冷笑道:“老实告诉你们,我就是杀了好几个人的陈朗。我打算在这儿住下了,谁要是不服气就自杀吧,也省得本大爷动手!”苏景然气坏了,他立刻跳起来,一拳挥了出去。
就这样,两个人厮打起来,一直从木屋里打到外面的空地上。最后,那精瘦男人拿起根木棍把陈朗打晕了,才算救了苏景然一命。
三个人盯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陈朗,愁眉苦脸。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人才好,想把他送到警局,可现在还是晚上,出去不安全。不送吧,又保不定什么时候他突然挣脱开来,他们就全完了。
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陈朗突然双眼一瞪,大喝一声,竟把绑着他的椅子抡了起来,连人带椅,狠狠地砸向苏景然。那个精瘦男人身影一闪,挡在了苏景然的前面。他的头被砸破了,鲜血流了一地。
苏景然还来不及去看,就见陈朗已经挣脱开一只手,又掏出了一把枪来。他知道陈朗这是又杀红眼了,立刻将别在腰里的水果刀向他狠狠地掷了出去。
一击命中,陈朗的胸前洇出一滩血来,但同时,他手上的枪也响了。枪声惊醒了那个少年,他这才发现他的父母都倒在了血泊里,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苏景然扑过去,抱住那个精瘦男人,又伸手去拉那个妇人。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是那个精瘦男人刚刚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救了他。那精瘦男人摇了摇头,低声叹了口气:“别管我们了,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帮我们把儿子带出去,他叫苏景枫”
苏景然如遭雷击,他正准备再问,却见那精瘦男人颤巍巍地牵了妇人的手,已然没气了。
匆匆地埋葬了两夫妻后,苏景然和少年走进了密林里。
虽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但林子里仍然显得很昏暗。苏景然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边的少年不见了。他赶紧停下脚步,大声呼喊着:“苏景枫,你在哪儿?”
喊完话,苏景然突然呆住了。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原来,这一切真的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唯独不同的是,当年,这些事情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名叫“苏景枫”的少年,正是苏景然的亲弟弟。
三年前,苏景然为了追踪一个罪犯,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接到局长打来的电话,说他家里出了点儿事,让他必须马上回去。
苏景然很固执,不完成任务决不回家。可是,当他千辛万苦逮住那个罪犯后,却得到了他冷冷的嘲笑。那个罪犯名叫陈朗,他对苏景然说:“你的父母和弟弟都被我的手下杀了,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就算抓住了我又怎么样呢?”
听了这话,苏景然顿时呆若木鸡,等他反应过来时,陈朗又逃走了。他给局长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开始了下一轮的追捕。
很久之后,苏景然终于在那个车库里找着了陈朗,可突如其来的爆炸却让他的脑子出了问题。他真的相信自己的家人全部被害了!
在苏景然的记忆里,他的亲人全部被陈朗杀死了,他恨他,于是分裂出另一个人格来。当他的病情发作时,他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粗鲁暴躁,满口脏话,没有人能受得了,就连他唯一幸存的亲人,他也不认识了。久而久之,大家都发现了苏景然有问题,也就不冉让他出任务了。
局里想尽了办法,希望他能够好起来,但始终都好不了。最后,他们不得不从省城请来一个专家,为苏景然做了催眠疗法,让他重回案发现场,再一次亲手击毙陈朗。
当苏景然从混沌中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警局的医疗室里,那个老专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在他们的面前,还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就是苏景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