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沉,冯伯示意大家穿戴好雨具。长江故道的天气说变就变,转瞬间大雨便铺天盖地落了下来。有了雨水反倒助力橡皮艇前行,冯伯撑艇,杨林负责将艇里的渍水舀出去。因为大雨陡降,沼泽地到处都冒着热气,有的地方甚至燃烧起片片火光,在这阴郁昏暗的天色里显得诡异无比。沼泽地里,时不时还有黑漆漆的东西冲出地面。谭苏戴上望远镜,惊奇地发现,那些偶尔冲出沼泽地里的东西,居然是髓髅。杨林道:“由于沼泽地气候变化,藏在里面的骷髅、动物残骸,时不时会被里面的气流排挤出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芦苇人家偶尔看到的‘鬼出头’,也正是这个原因。”
“沼泽地里哪来这么多的‘鬼出头’呢?”唐燕迷睡了一会儿,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见唐燕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杨林心中的石头沉下去,哈哈一笑道:“只要我们的大美女没事就OK了,要说这长江故道的沼泽地形成历史可长了,那些溺死江中的人和动物,从上游漂流到这碾子弯道,经过洪水冲刷,便掩藏在了一片淤泥里,河床演变,进入沼泽地。”
谭苏双眼盯着冯伯腰间的那只酒葫芦,赞赏道:“冯伯的酒,真是太神奇了。”
见冯伯没吭声,唐燕微微龇牙一笑,说:“冯伯的酒既能驱蛇,又能消炎止痛,那可能就是雄黄药酒了。”
6 怪人闪身
经过一场雨水浇淋,沼泽地里水摊随处可见,这下子可好,给橡皮艇的前行提供了极大便利。古堤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大家的心情既紧张又激动,唐燕似乎还没有走出遭遇大蛇突袭的阴影,撩了下额前头发,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道:“古堤会不会是蛇的集中营?如果是那样,我们就无法调查真相了。”
谭苏瞅了冯伯一眼,又把目光转至唐燕:“因为有冯伯做向导,我们就会有办法对付蛇的攻击。唐燕,你放心好了,前阵子也见识过冯伯的绝纱功夫。或许我们所苦苦寻找的真相立即就会呈现在面前。”
雨后,沼泽地的天空澄澈蔚蓝,已经望得见长江对岸的绣林山了。这时候,唐燕调节好心绪,性情大变,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关于绣林山的故事:“三国时代,孙权的妹妹孙尚香从吴国来到荆州,与刘备成婚。船行至绣林山,她就被山上美景所吸引,上岸后更加赏心悦目。据说当时有诸葛亮、赵子龙等护着,还有千名将士注目致意,刘备和孙尚香就在山上举行了隆重的婚典。然而不久,刘备便西征人川。一年之后,传回吴蜀交兵,刘郎魂断白帝城的消息。孙尚香悲痛欲绝,登上绣林山,面向西蜀,投入滔滔长江”
谭苏哈哈一笑,略带几分揶揄:“绣林山公园的门票背后,就印着这个故事呢。”
唐燕眉头一挑,噘起小嘴:“可你们知道吗?相传那时候,就曾有一艘官船沉没于绣林山脚下的江中,人船尸骸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官船上的金银财宝白不待说”
六点之前,他们安全抵达古堤。一轮圆月正慢慢走出来。
踏上古堤,他们才知道,古堤与他们想象中的情景大相径庭。那截古堤虽然不长,但更像一个孤岛凸现在沼泽地里。古堤上遍布野草、荆棘和一些不知名的大小树木。野草生长得特别茂盛,一米多高,但古堤上也有光秃之地。看上去整个古堤显现出一片荒凉景象,长江河道变迁的历史沧桑感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杨林提议,大家必须趁早找个平整地方安营扎寨。几经比较,最后决定在停靠橡皮艇附近的一块平地上搭帐篷,如果有野兽来袭,随时即可逃到橡皮艇。他们在铲除杂草时,地上甚至连动物粪便也没有发现,看来这古堤真是荒芜透顶。
四人扎了三顶帐篷,唐燕和冯伯各一个,而杨林和谭苏共住一个。冯伯趁机找了个离帐篷较远的地方,将塑料袋里的尸骨给埋葬。他们还分头找来一些枯草、朽木,冯伯特地砍来几棵小树,天黑前,一堆篝火迅即在古堤上点燃。大家围坐篝火,烤了鸡和羊腿,加之唐燕、谭苏准备的罐头食品,一顿丰盛的中秋假日晚餐如期进行
冯伯在帐篷周围洒了防蛇药水,外面又生有篝火,大家可放心睡个囫囵觉了。
半夜时分,唐燕的一声尖叫打破古堤的宁静。大家随之被惊醒,忙不迭跑出来看究竟。唐燕惊魂未定,颤着声说,她先是被帐篷外粗重的呼吸声惊醒,抬头便看到有个人在走动,起初以为是冯伯给篝火添加木柴。可她借助火光仔细一瞧,那人并不是冯伯,而是一个浑身上下黑黑的佝偻着身子的男人,像个鬼魅在她的帐篷边游动晃悠,因害怕才大声惊叫提醒各位的。那个黑影人听到她的惊叫,瞬间消失在草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