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中午,阳光直射到天井里,古屋里面亮堂了很多。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只大黑狗趴在墙角吐着长长的红舌头。
因为是星期天,铁和尚读初中的儿子小翔回了家。此时,一家三口正坐在饭桌旁吃饭,头上一台老式吊扇呼呼转得正欢。
桌上只有两碗菜,一碗丝瓜汤,一碗红烧肉。欧阳云凤不断地往小翔碗里夹红烧肉。她眉头紧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小翔饭碗里的饭都被红烧肉盖住了,他夹起一块肉,伸到欧阳云凤面前,嘴里说:“妈,我碗里快放不下了,你也吃点。”
欧阳云凤忙用筷子一挡,凶巴巴地说:“你多吃点,我不吃!”
小翔筷子上的肉被欧阳云凤一挡,一下没夹稳,掉到了桌上。
铁和尚麻溜地夹起桌上的肉塞进了嘴里,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军伢子这些烂崽被公安局抓去好几天了,不知我们的血汗钱还能不能要回来。要不回来,我就去公安局躺着!”
欧阳云凤微微低下头,眼光从眼镜顶部“拐”出来,白了铁和尚一眼,不说话。
“你是什么都不管!”铁和尚忿忿地说。
欧阳云凤低头吃饭,不理铁和尚。
“现在钱好难弄,丢了两千元,好比割了我的心肝!”
“我不吃了!”欧阳云凤把碗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离开饭桌,坐到墙边的竹椅上,汗从额头上一个劲地往外冒。
“爸,你就少说两句吧。丢了钱,妈心里也难受。”小翔说。
“这些天杀的,逮住了把他们……”铁和尚的话说了一半停住了,张大嘴巴,望着门外。
门口站着军伢子、耗子、狗头和四毛。
“娘的X,这次你们倒霉,我们兄弟跟着吃亏,都被抓进了公安局,还罚了几千元,你们说怎么办?”耗子横蛮地对屋里的铁和尚夫妇说。
这些烂崽平时在乡里横行霸道,无事生非,村民见了他们,就像老鼠见了猫。铁和尚见这些瘟神找上门来,心想这下麻烦了,早已吓得腿肚子打颤,话也说不利落了:“四位老……老板息怒,大家乡里乡亲,有话好说……好说!”
“好说个屁!有毛爹爹就好说!”军伢子说。
“我们家丢钱和你们被抓进公安局没有关系啊?你们可得讲理……”铁和尚赔着笑脸说。
“怎么不关你们的事?如果你们家不丢钱,也不会引来警察,说不定是你们故意告发我们在镇里打牌。”狗头说。
“无赖!”欧阳云凤嘴里忽然冒出两个字。
“不要和他们啰嗦!”耗子不耐烦了,“你们说怎么办?要么出钱,赔我们的损失,要么让我们打一顿!”
“目无法纪,不可理喻!”欧阳云凤这次说了八个字。
“不要跟这个神经婆啰嗦!”耗子说完,飞起一脚把台阶上的一只水桶踢到对面墙上,摔破了。
“你们想干嘛?”小翔初生牛犊不怕虎,冲到门口质问。
“干嘛?打你!”狗头扬手就是一巴掌。
小翔猝不及防,一下倒在地上。
“娘的X,打!”狗头怪叫一声。其他三个人也冲上来,拳脚齐施。
铁和尚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要打我儿子!”欧阳云凤冲上去,一下扑到儿子身上。
军伢子四个人的拳脚一齐奔向欧阳云凤。
耗子和狗头几个来欧阳云凤家闹事,引来了大批围观的村民。村民们平时受惯了烂崽的欺负,对于他们的行为敢怒而不敢言。眼看军伢子等人的拳脚雨点一样落在欧阳云凤身上,有人拨打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