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杜娟正说着,孙局长打断她,问她杀害许副市长的枪是哪里来的。杜娟说捡的。见孙局长不相信,杜娟说,就在她要穿过树林去跳河的时候,看见一株柳树杈里,放着一件军衣和军用挎包,她一看,挎包里有一支手枪,五发子弹。复仇之火又在她的胸中点燃了,于是她就去了望月山庄。作完案后,她便把那支枪扔在化肥厂南侧的污水沟里去了。就在这当口儿,刑警队长邹鸣从门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说:“经过鉴定,许凤山身上的两处枪伤系死后伤。”邹鸣的声音不高,然而却像一个猝不及防的雷霆在房顶炸响了。
“那么,许副市长是怎么死的呢?”孙局长话音未落,邹鸣便接口道:“氰化钾中毒。”
“啊?!”孙局长的脸色刷的黑了下来。
邹鸣连忙掏出了化验单,递给了孙局长,说:“我们取胃液化验的。”
登时,大家的脸上又聚重重疑云。是啊,若不是邹鸣复验伤口认真细致,恐怕很快就要宣布结案了,那样就会放纵了真正的凶手!想到这里,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
化肥厂位于市区的东北部,在杜娟交代的抛枪地点,刑警们摸到了一把“六四式”手枪。用清水洗过之后,枪号清晰的显露出来。
回局之后,邹鸣立即到技术科进行枪支痕检:嵌在许凤山身上的两颗子弹,正是从这把手枪打出来的。档案室资料员很快查出了“六四式”枪号的登记卡,持枪人为徐大鹏。
“啊,是他!”邹鸣失声自语,心里咯噔一下,望着登记卡陷入沉思。对徐大鹏,邹鸣并不陌生,两个人曾在一起工作过。邹鸣从化验室出来,带着化验结果去向孙局长报告的时候,路上碰上了华兴街派出所的牛所长。牛所长告诉他,就在许凤山遇害的头天晚上,许斌组织了一帮子小兄弟,到周敏家去捉杜娟与徐大鹏的奸,眼下还不知徐大鹏的下落呢。邹鸣揣想,不管奸情存在与否,杜娟与徐大鹏的关系是密切的。不管怎么说,在他俩见面之后,杜娟用徐大鹏的枪去行凶,徐大鹏是有共同犯罪之嫌的,或者干脆说就是同谋。因此,抓到徐大鹏是当务之急!
“上车!”邹鸣倏然转过身来,向小徐挥了下手,“到许凤山家!”他决定找到许斌,刨根问底,追寻徐大鹏的下落。
来到许家,邹鸣问许斌,前天晚上,他们在周敏家捉奸把徐大鹏弄到哪儿去了?许斌说他那帮人抓的是杜娟,徐大鹏是他的同伙二杆儿带人抓的。许斌听二杆儿说,他把徐大鹏锁在他屋里,叫他妹妹看管,他妹妹说,徐大鹏昨天上午九点从窗户上跑了。
邹鸣猛然回头说道:“看来,徐大鹏跑出去后,与杜娟见面了,枪很可能就是在昨天傍晚交给她的。”
“那么,氰化钾呢?氰化钾哪来的?又是谁下的毒呢?毒药下在什么里面?”小徐问。邹鸣沉吟了片刻,说:“我想,我们应把着眼点放宽些,许凤山在世时,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仇家下的毒,杜娟枪杀许氏父子恰好和这个投毒案是一种巧合?”邹鸣想到这儿,决定要许斌带路去找二杆儿。
五
快到二杆儿家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从二杆儿家跑了出来,转眼就消失在一个胡同口不见了。当邹鸣站在二杆儿家的大门口的时候,从院里传出了争吵声。“你一个姑娘家,竟把他藏在屋里过夜,不害臊!”这是个年轻汉子的声音。“我不藏让你们把他打死了,你们就犯下大罪!”一个姑娘的声音。邹鸣进去了,院子里站着个黑汉和一个姑娘。邹鸣明白,那黑汉就是二杆儿,那姑娘就是他的妹妹了。
“真的,我不知道徐大鹏是杀人犯。”二杆儿妹妹春菊急于辩白。“他的问题还在调查中。”邹鸣和颜悦色地望着春菊,“徐大鹏一直在你家吗?”“嗯,我哥他们要治他,我把他藏进我的里间屋里。”“你怎么认得他的?”“半年前一天我下夜班,一个流氓用刀子把我逼到一个胡同里,亏得徐大鹏赶到救我,这回我才要救他。”这当口儿,一个念头在邹鸣脑子里闪过:会不会在十八日下午徐大鹏与杜娟见面并在那个空档里交枪后,杜娟在许凤山家开枪时,徐大鹏正被春菊隐藏在她的房间里?
从二杆儿家出来,邹鸣想,徐大鹏此时下落不明,必须再对他进行细致的了解。于是,他决定去警察学校对徐大鹏进行更进一步的了解。
在警察学校值班的张校长一见邹鸣,便说:“为许副市长的案子吧?我早就听说了。”“知道了就不用我讲了,”邹鸣一边坐一边笑笑说。“听说,杜娟用的枪是徐大鹏的?”张校长神色诧异:“他的枪早就丢了啊!”“啊?”邹鸣眼皮一连眨了好几下,“什么时候丢的?在什么地方?”“去年,他出差的时候,住在一个军人招待所里丢的。”
邹鸣的疑团解开了,杜娟讲的拾枪的事是可信的。可这偷枪的人是谁呢?为什么偷枪?这投毒人又是谁?为什么投毒?他眼前出现了一连串的问号。
第二天清晨,邹鸣又一次走进许家宅院。在他看来,凶手很可能是和许家有过节的人,他要许家人好好回忆一下谁与许副市长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