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进一步落实情况,他又给A军区打电话,了解到A军区郑军长没有儿子,政治部也没有叫郑晓涛的。也就在这时,他接到了赵正的电话,让他速到许凤山生前的办公室去,可是,陈红闯进去了,陈红告诉他说,许凤山遇害的那天上午,接到郑晓涛的那个邮件,就是性激素药。至此,两盒性激素,究竟哪盒里放了毒药,还是一个难分难解之谜,特别是洪大夫的失踪,更使这个谜团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
然而,谜团被一层一层地解开了。赵正在许凤山的办公室找到了一盒性激素药。“这盒药是怎么回事呢,口封得好好的?”赵正疑惑地望着邹鸣。邹鸣不假思索地说道:“这盒是下午拿来的,上午的时候,他家里已收到郑晓涛寄来的一盒,所以用不着马上往回拿了。”“什么,郑晓涛?”赵正眼里射出一束问号,“就是蒋省长介绍到老许家去的那个人吧?”“嗯。”邹鸣告诉赵正,那是个骗子。邹鸣回局与孙局长汇报之后接到了陈红的电话,陈红在电话里说,郑晓涛回来了。于是,他带上手铐急匆匆地到了许家……
至于洪大夫,经查,他岳母病故,奔丧去了,只不过闹了场虚惊。
八
审讯进行得相当顺利,嫌疑犯对在邮寄的性激素的胶囊里投放氰化钾毒害许凤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郑晓涛是他的化名,真名叫马自达。
马自达交代出了他的作案经过。
马自达说,他妈妈叫邱梅。1976年夏天,邱梅的丈夫马石匠救了一个叫许凤山的知青。为救许凤山,马石匠被急流冲走了,邱梅成了寡妇。许凤山说:“邱梅,你不用太悲伤,今后我养活你们娘俩。若不嫌弃,我就来当孩子的爹吧。”许凤山那几句肺腑之言把年轻、善良的女人的心暖过来了。一天夜晚,他抱住了她,她也搂住了他。许凤山回城的时候说等一切安置好了就来接她,她也悄悄地告诉他她已有了身孕。
不久,邱梅分娩了,生了个女孩,取名杜娟。女孩六个月的时候,她带着一双儿女,到W市来找许凤山。然而,这时的许凤山已另有新欢,为了怕事情败露,竟然蒙骗在土地庙里等候他的娘儿仨,然后在送来的罐头里下了巨毒。幸亏一盒罐头被小自达弄碎,一条野狗吃了罐头当场就死了。一气之下,邱梅的奶汁枯竭了,女孩儿饿得哇哇地哭,她没盘缠了,只好沿途乞讨。后来,邱梅病了,马自达走不动了,怀中的女孩奄奄一息。在路上,邱梅把女孩送给一个北京的过路汉子。临行前,邱梅打开蓝布包袱,把女孩的一件红花背心从中扯开,交给那汉子一半,自己留下一半,说:“日后,凭这个背心相认吧,但愿我们母女还有见面之日。”汉子心地善良,点了点头,装好半块红花背心,抱起杜娟走了。从此,她们母女再未见面。
邱梅把希望都倾注在孩子身上,小自达慢慢地长大了,复仇的火焰在马自达的心底熊熊燃烧。他发誓要给妈妈报仇,给失去的妹妹报仇。于是,他开始了对许凤山的调查。随后闯入某部招待所,偷了徐大鹏的枪,继而以郑军长的儿子、蒋省长的外甥的身份打进许家。
投毒后,他躲在牛尾河畔的绿树丛中,当他下河洗澡归来的时候,放在岸上林中的六四式手枪不见了……
马自达刚刚叙述完作案的经过,失踪的徐大鹏和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邹鸣问徐大鹏这些天去哪儿了,徐大鹏说,他从二杆儿家出来后,听说杜娟杀了许凤山,便往北京打电话给她妹妹杜梅报信去了,可杜梅不在北京,到E县去了。他于是追到E县。徐大鹏介绍说,跟他同来的年轻姑娘就是杜梅。
“你给我们找了不少麻烦。”邹鸣冲徐大鹏笑了笑说。“听说了,我是重大嫌疑犯。”徐大鹏说。
只见杜梅眼里噙满了泪水,从挎包里慢慢地掏出半块小小的红花背心来,递给邹鸣抽抽噎噎地说:“……这是我爸在庙里抱杜娟姐的时候,她妈妈送给我爸的。爸爸死后,交给妈妈,妈妈临终时,交给了我,要我拿了这背心,去E县找那个邱梅,叫杜娟姐认母。”
接着,她又掏出了另半块红花背心来,说:“这是邱梅从箱底拿出来的。”杜梅把两半块红花背心往一块对了对,正是一个,严丝合缝的。邹鸣难过地望着背心,长长地吁出口气来,自言自语:“哎,真没想到啊!”
此时的杜梅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滴落下来,望着邹鸣说:“我杜娟姐还能出狱吗?”邹鸣轻轻地叹了一声:“法律是公正的。杜娟有可能犯了刑事罪。”杜梅低头道:“妈妈临终前嘱咐我说,大鹏哥人忠厚,心眼好,待杜娟姐出狱后,叫他们成亲呢……”
邹鸣听完,眼里的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