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甄宝扇的心揪了起来,一瘸一拐走到楼梯口,听到了小静虚弱的呻吟。小静痛苦地捂着肚子,地上的一摊血水更是让人触目惊心。小静额头上的汗水混着眼泪流到了脖子里,她哭着说:“兔子,我踩到了兔子!”
值班的护士把小静抬到了担架上,小静神志模糊,嘴里依然在嘀咕着:“那是童童的兔子,她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她想让我的孩子陪她玩……”
甄宝扇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扶着扶手来到小静身边,抓着小静的手说:“不怕不怕,你一定没事的,放心,你老公马上就回来了。”
“不是我,我没有杀死童童,为什么童童要来找我……”
“你在说什么啊?”
“快送手术室,孕妇现在很危险!”楼上跑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一边指挥一边穿着白大褂。
小静听到了她的声音,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朱姐,你要救我!我不要死,又不是我害死童童……”
“我知道,我知道。”朱医生马上用氧气罩捂住她的嘴,“不要再说话了,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快速进入一楼的手术室,甄宝扇看着朱医生的背影,她是叫朱洁,还是小静叫她“朱姐”?
“啊哦,甄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甄宝扇回过神,看到正在上楼的郝帅。因为有过多次新闻上的合作,二人倒是熟络得很,她指了指自己包着厚厚绷带的左脚:“你看不到?”
“我说昨天你怎么没来,这么大的案子你居然不出现,我都不习惯了。原来,哈哈……”他笑了两声,“正好,治病采访两不误。”
甄宝扇咂咂嘴:“你就不能说你是听说我受伤了来看看我的吗?”
“其实还真是这样,我是探病查案两不误!”
郝帅一抬头,看到通往三楼楼梯上的一摊血,面部表情开始纠结,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指着地上的血迹大声叫着:“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凶杀现场吗?”
甄宝扇一脸嫌弃的表情,扶着楼梯扶手一阶一阶往上挪:“孕妇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不是命案现场。你怎么来了,童童的案子有进展?”
郝帅放下捂住眼睛的那只手,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童童?”
“医护和患者间都传开了,说死的小孩儿可能就是童童,那个孕妇还说她摔下去就是童童的鬼魂作祟,总之很奇怪。怎么,难道那个孩子的尸体不是童童?”
“我们已经把童童的头发和尸体上的头发进行了DNA比对,完全不符合,那个女孩儿的尸体并不是童童。”
“什么?”甄宝扇停下脚步,一脸错愕地回过头,“不是童童?”
郝帅走到她跟前,扶着她的胳膊配合她的步伐慢慢上楼,“没错,目前我们已把医院女童尸体案和童童失踪案分成了两个案子。”甄宝扇摇摇头:“可是很奇怪啊,既然那具尸体不是童童,为什么小静会怕成那个样子,还说糊话?”
郝帅已经把她扶到了病房,坐在床上,她看到小静的行李箱,那只卡通兔子笑得正欢,不由喃喃自语:“兔子,为什么是兔子?”
“啊哦,姐姐,你说什么兔子?”郝帅拉开窗帘,瞬间一室阳光。
“其实大家都以为那尸体是童童,所以发生了奇怪的、与童童有关的事情。比如昨夜我就听到童童经常念的关于兔子的童谣,比如今天滚下楼梯的孕妇小静说她踩到了童童的兔子,而且小静在出事的那一刻说,童童的鬼魂回来了,童童不是她杀的!”
听到这儿,郝帅像找到了重点:“就算院子里发现的女童尸体不是童童,那童童也已经死了,而且凶手可能就是和孕妇相关的人!”郝帅脑子里出现了那个灰衬衫的老太太,那个一直神志不清却总说“我的童童走丢了”的老太太。“也许童童没死,我先出去看看孕妇的情况,一会儿再来看你。”
甄宝扇拉住了他的衣袖:“她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
郝帅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刚走到门口,小静的消息就传来了。小护士进来说:“小静死了。朱医生说,因为从高处滚下来,孩子和孕妇都受到了严重伤害,导致小静大出血,母子都没能救活。”
昨天还幸福地摸着肚子期待宝宝出生的小静居然死了?甄宝扇的脑子好像被响雷炸了,嗡嗡的,耳边全是重复的那句话:“朱医生说朱医生说朱医生说……”
她按住脑袋,清理出这么一句话:“病患一般不管自己的主治医生叫什么姐呀哥呀之类的吧?”
“啊哦,甄姐姐,你在说什么?”
甄宝扇嗡嗡的脑子突然安静了,她看着郝帅:“你看,你管我叫甄姐姐,那是因为我们比较熟。而刚刚小静在出事后抓着朱医生叫‘朱姐’,这说明她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医患关系。”甄宝扇突然像是想通了,一把抓住郝帅的手腕,“刚才小静看到朱医生的时候是想说些什么的,却被朱医生用氧气罩捂住,不让她说话。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小静从昨晚到现在提过很多次是童童的鬼魂回来了,我怀疑……”
“甄姐姐,我看你是伤心过度,吓坏了,干吗说得那么吓人?”
甄宝扇没想到郝帅居然不相信她的话:“我没有乱说啊,是小静亲口对我说的!”
郝帅把她按到床上坐下:“医生在那么危急的时候不让患者说话,给患者戴氧气罩这是很符合常理的。”
“是吗?很符合常理?”甄宝扇觉得呼吸有点儿困难,脑部缺氧的感觉让她的头脑更加发胀。
楼下,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小静——”
这一声长吼穿透了整个儿大楼,悲泣的哀嚎在三楼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