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审问蒙面人名叫罗应,乃是华阴县郊外一个开采石料的小工头。对于曾经化名吕四到朱宝的药店里买过砒霜一事,罗应拒不承认,而对于夜入药店要杀朱宝一事,他的解释是朱宝曾经卖给自己假药。朱宝经过仔细辨认,确定他就是那天晚上到药店买砒霜、说自己名叫吕四的人。罗应却仍然死不承认,
这时刘隆注意到罗应的那把短刀上铸着两个字——“张记”。张记不就是张金的铁铺招牌吗,难道两个人认识?他马上叫来张金询问。张金将刀仔细辨认了一番,说这把刀的确是自己打的,可是已经记不得当初为谁打的了。他也不认识这个罗应。而当刘隆说玉娟的死可能与罗应有关时,他显得很吃惊。
“凶手不是吕四吗?”张金问。刘隆摇摇头说:“玉娟是被砒霜毒死的,而就是这个罗应冒充吕四到朱宝的药店里买的砒霜。中间又发生了尸体调换等怪事,所以我断定杀死玉娟的真正凶手并不是吕四,”“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亲眼看到吕四杀死了玉娟,大人为什幺不将他砍头呢,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张金情绪激动地说。“大胆!”赵安发怒。
刘隆对赵安一摆手,对张金说:“本大人自上任以来,从来没有做过收受贿赂有违国法的事。你放心,这桩案子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父女俩一个交代的。”张金跪下,老泪纵横地说:“请大人一定要尽快破案呀,要不然玉娟她死不瞑目呀。”刘隆叹口气扶起了张金。
张金离开县衙之后,刘隆将赵安叫到身边耳语几句,赵安点点头出去了。
夜半时分,罗应正躺在牢房的角落里翻来覆去,牢门忽然打开,赵安进来一把将他扭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罗应非常紧张。赵安冷笑一声:“大人有话……”
四
赵安拉着罗应来到大堂门外,看到昏暗的大堂里刘隆正与张金说着话。“先在这等一下。”赵安对罗应低声说。
大堂内的张金愤然说:“你不是说那个罗应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吗,那就赶紧将他砍头为我女儿报仇呀。”张金说。门外的罗应脸色一变。
刘隆说:“他现在还没有认罪,不能莽撞。”“事实摆在这,既然是他买的砒霜,那肯定就是他,请大人赶紧将他杀了为玉娟报仇。”张金说着一下子跪在了刘隆面前,“我求大人了。”
还未等刘隆说话,大堂外的罗应忽然叫道:“狗日的张金,你落井下石,我非宰了你不可。”赵安没拉住他,他已跑进大堂,一把拉起跪着的张金骂道:“你杀了人却让我当替罪羊。”话还没有说完,他吃惊地注意到,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张金,而是一个和张金非常像的人。罗应的脸色马上变得惨白了。
刘隆厉声喝道:“罗应,还不从实招来?”
罗应自知上当,叹口气跪在了刘隆面前——
几天前,罗应给准备修建花园的城中富商赵满玉运了一批上等石料,结果赵满玉赖着不给钱。罗应想尽办法都未能要回,愤怒之下决定报复。于是他找到张金让他给自己打了一把短刀,想去吓唬吓唬赵满玉。
当晚他潜入赵府,无意间看到了赵满玉的女儿丽娘,于是将她掳到了自己家里,准备扣为人质,威胁赵满玉给钱。然而当他看着漂亮的丽娘的时候,顿生歹念,欲行禽兽之事,丽娘板力反抗,罗应失手将她掐死。正好被前来讨要刀钱的张金看到了。
张金当即就拿这件事向罗应勒索钱财,罗应本欲杀之灭口,而张金却说他已将此事告诉了别人,如果自己被杀,这个人就会将罗应告到衙门,罗应害怕了。
那天晚上,张金忽然找到罗应,俩人达成了一个秘密交易。张金说自己的女儿玉娟将要“被吕四杀死”,让他趁自己将吕四扭送官府之时,将丽娘和玉娟的尸体调换。而之前张金还让罗应以吕四之名到药店替自己买了半两砒霜。至于其他的事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玉娟也确实不是自己杀的。
罗应交代完这些,赵安听得是目瞪口呆。刘隆叹口气下令道:“马上将张金缉拿归案。”
很快张金就已经颤抖着跪在了大堂下。刘隆一拍惊堂木:“张金,事到如今你还有没有要说的。”张金颤抖着看着刘隆:“我、我不明白,你、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你是怎么知道罗应和我有关系的。”
刘隆叹口气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有所怀疑。我清楚地记得,自从去年我上任以来,你报了几次案,都是玉娟被流氓骚扰的,然而这个吕四几次骚扰玉娟,比之前哪个流氓都厉害,可是你却没有报案,为什么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从那时候起,你就在谋划着要害玉娟了。那天晚上你明明知道吕四就在院子外头守候着,你应该在家里小心保护着玉娟才对,而你却离开了,离开的理由竟然只是去帮邻居安一个桃木刀把。”
“就在吕四自认为杀死了玉娟要逃跑的时候你回来了,于是将他扭送到了官府。这让我觉得很蹊跷,这是不是太巧了?试想,如果是吕四或者罗应这两个陌生人,别说是给玉娟喂毒药了,就是让她喝水她也未必肯喝,可要是强行灌下,现场就应该留下痕迹才对,可是除了床上的血迹别的什么都没有。可如果是你这个当爹的把药端给她,那么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