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了一呆,随后老实地说:“是他教我的。就是跟我一起来的人。”
她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已经软了。
“把我的照片还给我,既然分手了,还要照片干什么?”她假装狠心地说。
他没说话。
“我没带。”过了好久,他才轻声道。
“回去拿。”
她想狠狠瞪他一眼,却发现他眼睛湿润了。
“就算我们分手,你也不能把照片拿回去!那是我拍的!”他喊了一句。
又钻牛角尖了,她想,谁真的问你要照片啦!
“难道我想说那些话吗?难道说那些话我心里好受吗?”他怒气冲冲地说着,眼睛里闪着泪光,“其实我一放下电话就后悔了。回家后,我觉得自己好像把命都放在了那个电话里,忘了带回来,我想回去拿,但又好像什么都找不到了,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那天晚上我在外面走了一夜。难道我想分手吗!我一点都不想。”
她不说话。
“你为什么要跟我妹妹比,你对我来说,当然是第一位的,虽然我总是要为高洁说几句,但那是我当哥哥的责任,到最后,我还不是都站在你这边?”他注视着她,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莫兰,我没说过要分手。我没说过,你不要冤枉我。”
原来耍赖也行啊,真服了你。她抬头望着他,心里很想反驳他,但一想到再跟他啰嗦下去,他又要钻牛角尖了,更何况,这次他也的确把她放在了第一位,他的确依照父亲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做到了,虽然做得一点也不聪明,但这也充分说明,他的确是把她看得非常非常重的。
所以,莫兰稍稍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双臂将他拥入怀中。
“好了,你没说过,是我听错了,行了吧。”她说着,便露出了笑容。她知道他今天就是来讲和的,虽然没道歉,但看到他含着眼泪耍赖,她决定什么都不计较了。他的怀抱好温暖,本来还以为会永远失去他了呢,现在她才不管什么高洁不高洁的,只想把他紧紧抓住,她现在只要爱情。她的脑子里立马出现一张恋爱计划表,爬山、吃农家菜、旅游、逛街、看电影……
这时候,高竞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叫我申请了假期,我这辈子第一次请那么长的假,是你叫我申请的,你答应要陪我的,可到现在为止你只陪了我一天。”他的语调里充满了委屈,“我家的洗衣机坏了,我想洗毯子也没办法洗,只好盖脏毯子,冰箱里的东西也坏了,我这两天都吃的方便面,也没睡好,新买的衣服都找不到了,你一点也不关心我,现在又叫我跟妹妹绝交,自己不关心我,也不让别人关心我,她本来每隔几个星期都会来帮我整理房间的,可是现在……”
拜托,你妹妹自从上大学后,就很少帮你料理生活,恐怕连你的衣服也没洗过一件,还不是一直是我在帮你?虽然我也没亲手为你洗过衣服,但送干洗店也一样需要耗费体力和金钱,我几时跟你算过。而且,就算我不帮你,你家的事也都是你自己做的,你跟你妹妹,恐怕从来都只有你照顾她。
她很想大声跟他说出上面这番话,可想想还是没说,她知道他刚刚跟妹妹断交,心里多少有些怨气,更何况,她觉得他抱怨起这些来还真有点像她儿子。
“你这未成年人!洗衣机坏了就去找人修嘛!这有什么难的。”她道。
“不是跟你说不许叫我未成年人了吗?”他瞪了她一眼。
“是你自己叫我小妈妈的。”她用手指戳了他一下,笑道。
他盯着她看,表情十分尴尬。
看他那不自在的模样,她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明天我去你家帮你一起整理好不好?”她决定不再难为他了。
“好啊,你几点来?我去门口接你。”这下他终于放下自尊,咧嘴笑了。
当莫兰和高竞手拉手走出房间的时候,莫中医刚刚为郑恒松把完脉,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而乔纳则一个人坐在客厅另一头的沙发上,正虎着脸看电视。看这情形,莫兰就猜出来了,肯定是老爸不让她回房间。不用说,老爸肯定已经看出郑局长的醉翁之意了。
一见面,莫兰就忍不住端详眼前这位乔纳嘴里的斯文败类。
也不知道表姐是怎么看人的,一点都不客观。人家哪里是什么猪眼睛啊,只不过是单眼皮而已,虽然眼睛不大,但也很有神。其实由于表姐的故意丑化,现在一见面,她反倒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事实上,郑恒松是个身材高大匀称,五官端正的成熟男子,举手抬足之间还很有气魄和风度,虽然打扮得很耀眼,但并不显得轻浮,相反,让人觉得他既有品位,又有魅力。
只不过,他是天上的老鹰,除非它自己愿意停留,否则没有谁可以把它叫下来,而且盲目追赶还容易掉下悬崖。所以,天上的老鹰哪比得上手中的小鸟?相比之下,还是男人身、男孩心的高竞更为老实可靠,容易把握。更何况,我的高竞既比他可爱,又比他帅。
“郑局长好。”莫兰笑吟吟地跟郑恒松打招呼。
“你好。”郑恒松朝她微微一笑,同时也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非常漂亮且聪明的女子,兼具女人的柔美和女孩的狡黠,只不过脑子太活,除非她真的爱上谁,否则她会像泥鳅那样,滑过你的手后马上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根本抓不住她。相比之下,高竞就要老实得多。只要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有多迷她了。她跟乔纳完全不是一类人。只不过,比起鲜美无骨的羊肉,我更喜欢爽到我心里的香辣蟹,那才够劲。他想。
刚才在房间里,高竞已经把郑恒松的打算大致跟莫兰说了一遍,莫兰真为表姐有这么一位条件优秀的追求者感到高兴,可她猛然又想到了齐海波。郑恒松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如骆小文所说他们在搞外遇?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太妙。齐海波虽然跟表姐乔纳同年,而且已经嫁为人妇,但人家一向都是备受异性青睐的大美人,如果真的斗起来,乔纳未必能赢。莫兰可不希望表姐好不容易等到的新恋情会蒙上阴影,所以她打定主意,尽快跟齐海波见个面。
跟莫兰寒暄了几句后,郑恒松迅速瞥了一眼高竞。
“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告辞了。”他说。
“那我也……”高竞刚说到这儿,莫中医就打断了他:“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莫兰看了一眼高竞,发现他神情紧张,她立刻握紧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不要担心,老爸不会再为难你了。他勉强朝她笑了笑。
“你也等一下。跟高竞一起走吧。我发现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最聪明。”莫中医朝郑恒松眨眨眼睛,随后走过去,踢了一脚乔纳坐着的沙发,把她吓了一跳。
“我们谈话的时候,你好好陪领导。”
“我没空!你少烦我,老家伙!”乔纳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姨夫。
这时候,郑恒松发话了:“小乔同志,哪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看来精神文明课你上得还太少,好吧,我牺牲一下,以后只要有空,我尽量向你宣传这方面的理论知识。”
乔纳歪着头看他:“妈的,干吗不向我宣传性知识?这不是腐败分子的特长吗?”
她的话顿时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郑恒松看去。
郑恒松看着乔纳,微微一笑:“好,只要你放下思想包袱,我随时可以言传身教。”
“教你妈去!”乔纳说完,走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后来莫兰才知道,郑局长今天光临只为熟悉一下环境,他并没有向父亲和乔纳说明自己的真实意图,但很明显,父亲莫中医已经猜出了八九分,因此他不仅无比热情地接待了郑恒松,还高高兴兴地替他把了脉。等郑恒松走了之后,他神秘地告诉乔纳:“他身体不算好,属于外强中干型,所以要生孩子最好在三年内解决。”
“妈的!你什么时候回法国!”乔纳朝他怒吼。
“我要等你们两个结完婚后才回去,哈哈!办婚宴不是可以收礼金吗?那可是我最爱做的事了!”莫中医乐滋滋地盘算着,“到时候我要把施永安请来,好好敲他一笔。上次兰兰结婚,他没来,让他逃掉了,这次他绝对跑不掉。”
11、骑马场约会
第二天,莫兰遵守承诺到高竞家帮他整理他那像垃圾桶一样的家,她正帮他叠衣服,却发现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窗前想心事。
“你在想什么?高竞。”
“我在想你爸昨天的话。”
“有什么好想的,我爸不过是让你解开白丽莎姐弟的死亡之谜而已。你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就行了,我跟你一起干。”她朝他挤挤眼,把他的两件汗衫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今天我约了齐海波一起骑马。”
“你动作真快。”他笑着问道,“我能去吗?”
“女人聊天,你最好不要参与。否则说话不方便。”
“那好吧。”他想,要是跟莫兰骑马,旁边有个外人,他也会觉得不方便。
莫兰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心里琢磨的是如何跟郑冰联系。
按理说,这毕竟是郑冰的案子,他不便明着插手,只能靠朋友的交情向她讨一些情报,但想到昨天开会时,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他就觉得他已经没办法再跟她说话了,更别说求她了。
昨天开会时,她坐在他旁边。因为前一晚整夜没睡,又因为会议内容实在枯燥乏味,起初精神就不好的他终于在开会时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来,朦胧中,他觉得有人在替他擦嘴,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郑冰在替他擦嘴边的口水。郑冰倒很大方,只笑着说了一句,你自己擦吧,就把纸巾使劲塞进他的手心里。
他当时看着郑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不喜欢她替他擦嘴时那笑嘻嘻的表情,也不喜欢她看自己的眼神,更不喜欢她把纸巾塞进自己手心里那强有力的动作。虽然昨天他跟莫兰还处在分手期,但他心里很明确,他只要莫兰,他只希望跟莫兰好。所以当他发现郑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他不愿意看见的东西后,他感到非常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