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后的葬礼(47)

 
葬礼之后的葬礼(47)
2016-05-16 01:04:21 /故事大全

“我喜欢早晨去。”她带着几分挑衅说道。

“我知道她每天早晨要去附近的寺庙上香,要午饭后才会回来。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那里等我。”莫兰若无其事地说。

郑冰不想再听了,气呼呼地挂了电话,并随即决定明天早晨独自前往。她不相信莫兰会那么好心把真实情况告诉她,而且就算是査案,她也不希望身边有个跟屁虫。

29、我只管演戏收钱

骆平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身材精瘦,脸颊干瘪,皮肤漆黑暗沉,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里闪着凶狠狡诈的光。高竞觉得单从长相上看,骆平非常符合罪犯的外貌特征,他就是那种第一眼就叫人心生戒心的人。如果把他放在一群嫌疑人中,办案民警恐怕会首先提审他,因为只要一看到他,警察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他抓过的无数恶棍和社会渣滓。

总而言之,他面相不好,长了一张恶人脸。

对于骆平的过去,高竞让下属做过一番调査。

骆平,1954年出生,初中文化程度,1983年与白丽莎结婚,当时他是个体经营户,在本市最早的一条商业街有自己的铺位,服装生意做得颇为红火。白丽莎与骆平结婚后不久便进入电视圈发展。1989年骆平的服装店铺遭遇一场大火,之后生意一落千丈。1990年,骆平跟白丽莎离婚。离婚后,骆平开始转行经营餐饮业,但他开过好几家饭店,都相继以失败告终。目前,他生活窘迫,靠打零工为生。

骆平在自己简陋的出租屋里接待了高竞,高竞一坐下,他就递上一根烟,见高竞摇头拒绝,他便自己点上一支抽了起来。

“白丽莎生日派对那天,你是什么时候到的?”高竞冷冷地注视着他。

“大概6点多,我不记得了。”骆平仰头盯着破损的天花板想了想说。

“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没看时间,吃完饭就走。”骆平一边抽烟,一边斜睨了高竞两眼,这让高竞产生了想把他铐回警局严加盘问的冲动。

“你跟白丽莎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离婚十几年了。”骆平叹了口气,轻轻咳嗽了几声。

“你们为什么离婚?”

“为什么离婚?”骆平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那当然是因为人家攀上高枝了,她当上女演员了,看见的男人多了,哪还瞧得上我这个小生意人?”

高竞知道骆平虽然生意做得不错,但他毕竟只是个小生意人,他的财力离白丽莎的要求肯定有一段距离。高竞一开始总是想不通,为什么美貌的女演员白丽莎会选择一个长相猥琐的小生意人当老公呢,后来他査了年份就想通了。骆平跟白丽莎结婚的时候,正是白丽莎的事业处于最低谷的时期,那时她大约24岁,因摔伤背脊被宣告从此无法再从事舞蹈表演,当时的她一定相当苦闷,前途一片晦暗,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在那时候,如果有个男人乘虚而入,是很容易俘获芳心的。不过,高竞想,一旦等白丽莎闯过了这道难关,回头看看也许就会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了,而骆平可能后来也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这可能就是他们结婚七年后终于和平分手的缘故。

“可是你们离婚后,白丽莎好像一直都在经济上支持你,对吗?”高竞问道,这是上次施永安向他透露的。

说起白丽莎的这前后两位老公,还真是反差巨大,施永安说话黏黏糊糊,像在演言情剧,高竞跟他谈话时总是担心对方会突然扑到他身上大哭起来,他唯恐避之不及,而现在的骆平,高竞却老想揍他两拳,叫他老实点,因为看他的脸就知道他不老实。

“你是说她给我钱?那不错。但那不是她应该的吗?她混得可比我好。”骆平的脸上露出恬不知耻的阴笑。

“她支持你做过哪些生意?”

“我开饭店是她出的钱。”

“你开过几家饭店?”

“三家,嗨,也算不上饭店,就是一般的小饮食店,卖个炒菜、面点什么的。”骆平跷起二郎腿嘿嘿笑道,“花不了她几个钱,每家店投资不会超过二十万。这对她是个小数目。”

说得真轻巧,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别人的钱去冒险,最后输光,还这么心安理得。不过高竞觉得奇怪,为什么白丽莎会一再甘愿拿钱给他?

“你做生意把钱都赔了,难道白丽莎就不生气?”

“她?当然不高兴喽,女人嘛,都一样,心眼小,只知道钱。不过警察先生,她来钱容易,两腿一张,上个床,什么钱都来了。”骆平轻蔑地说,“她们女演员哪个不跟导演睡觉?再说,她有一阵自己也投资开饭店,生意做得不错。”

“她开饭店?”

“就是那家西湖大饭店,还有东湖大饭店,生意都好得出奇,她有的是钱。”

这两家饭店高竞都听说过,在本市属于较高级的中餐厅,他没想到这两家饭店的老板居然是白丽莎。

“不过,就算她有钱,为什么要给你花?”高竞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白丽莎脑子笨,容易上当受骗;二是她有什么把柄握在骆平手里。

骆平似乎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她用得着我,再说,我们还有个女儿,她虽然瞧不起我,可女儿跟我感情不错,所以白丽莎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给我钱的。我要找她要钱,就先找小文帮忙。”骆平说着,把目光投向桌子,高竞看到那里放着一张骆小文跟他的合影,那大概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了,骆小文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她背着书包站在父亲的前面,脸上笑吟吟的,背景好像是一家小饭店,旁边有棵梧桐树和一家寿衣店。

“这张照片是哪一年拍的?”

“2001年吧,当时小文17岁生日,我们两个一起去吃了个晚饭。”

“是什么饭店?”

“小龙门饭庄,那是家小饭店,老板是我哥们,不过早就倒闭了。”骆平嘿嘿干笑了两声,脸上出现老犯人追忆监狱生涯的神情,“那小子不会搞饭店,只会搞女人,所以没过几年,好好的饭庄就成了空壳子。”说到这儿,他浑浊的眼珠忽然朝高竞这方向转了转,“警察先生,这事好像跟白丽莎的事无关吧。”

“好吧,”高竞点了点头,“继续回到那天晚上。你知道白丽莎为什么邀请你吗?”

“我哪知道?白丽莎叫我去,我就去,我管那么多干吗?反正只要有好处拿,我管她呢!”骆平又笑了笑。

高竞估计,这个骆平每次见白丽莎都少不得向她要钱。

“她是怎么通知你的?”

“她让小文通知我的,我想都没想就来了。”

高竞抬头看了一眼这张老流氓似的无耻的脸,决定给他点打击。

“你知道白丽莎买毒药的事吗?”

“我不知道。”骆平摇了摇头。

“真的吗?要不要再想想?”高竞冷冷地盯着他的脸。

他的眼神让骆平有些不安。

骆平歪着头,观察了他两秒钟,才说:“我不知道。”

“但是向白丽莎出售毒药的药贩子说认识你,那是怎么回事?”

高竞已经将当天晚上所有在场的人的照片给药贩子悉数认过,药贩子非常明确地指出了骆平的照片。

骆平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度紧张,他的脸越发干瘪了。

“妈的!”他骂了一声,但没有回答高竞的问题。

“那个人说,就在白丽莎买药的当天,他还见过你,因为你经常向他出售你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各种药品,所以他跟你很熟,他只是不知道你的真名罢了。”高竞平静地看着他,就像看一只被罩在玻璃罩里的蟋蟀。

骆平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哈,我知道又怎么样?白丽莎想要干点这种事,还不都是来找我?”骆平心虚地瞥了高竞一眼。

“她让你帮她找毒药?”高竞问道。

“她说想买点毒鼠强药饭店里的耗子,我只是就把药贩子的电话给了她,是她自己去找他的。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干吗,这女人的鬼心思多得很。”骆平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你没陪她去吗?”

“她不要我陪,我站在她旁边她嫌丢人。这女人一旦得了势,别提有多势利了。”骆平皱皱鼻子满怀感慨。

“你刚才说,她经常找你帮点这种忙,她都找你干过什么?”高竞抓住了这个话头。

骆平笑了笑,一副老油条的模样。

“嗨,别提了,都他妈是些不上台面的烂事,比如这次买药,再比如让我去调査什么人,再比如跟她演戏骗男人啦……嗨,反正找我都没好事,不过呢,当然,我也不是白给她干。”骆平邪恶地嘿嘿笑起来。

“她让你调査什么人?”

“他让我调査一个男人,我七托八托,终于找到一个朋友认识派出所的人,后来一打听,对方竟然是个警察,这可真让我没想到,这白丽莎对警察还挺感兴趣的。”骆平把烟掐灭在一个盘子里。

“你调査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高竞马上警惕起来。

“姓郑,郑成功的那个郑,名字我忘了。”

郑恒松?白丽莎在调查郑恒松?高竞一阵兴奋,看来真相离他的猜想越来越近了。

“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让你调査这个人?”高竞进一步问道。

“她没说。”骆平使劲摇头,“我只要她给钱就行,其他的我不管。”

“她让你调査这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哎哟,好几年前的事了,记不清了。”骆平拍着脑袋,一脸茫然。

“那你调査到什么程度?”

“嘿,我那哥们说,这姓郑的是反黑组的老大,手下很多,而且这人深不可测,杀人不见血,黑帮见了他都怕,我可不敢惹他,我后来对白丽莎也是这么说的。我就告诉了她这个人的名字和职业。他的电话是保密的,我没査到。”骆平好像有点害怕郑恒松,他那典型的小毛贼口吻和表情差点把高竞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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