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后的葬礼(63)

 
葬礼之后的葬礼(63)
2016-05-16 01:04:21 /故事大全

梁永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高竞和莫兰都等着他说下去。

“我知道如果她在家是不可能让钟点工休假的,所以我就开始思考了。我本来认为她写信的确是在16日没错,只是她忘记把信寄出去,信寄晚了,这也很正常。但是她为什么要给钟点工放假呢,我得出的结论是,她不想让钟点工知道那两天她不在。我问过钟点工,她没有请过假,高洁却让她17、18日两天放假。那么她为什么隐瞒她不在家这个事实呢,因为她知道她在做错事,她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不应该出去玩。最后,我发现了这个郊区邮戳,我就更肯定了,她一定去过郊区了,是在那里寄的信。这是她的一个疏忽。”

“邮戳实在是太大的漏洞,难道这是她本人寄的?真是的,她怎么不想想周全?”莫兰问道,听口气,她真像是想重新帮高洁设计骗局。

“哈哈,这的确不是她本人寄的,她摔跤了,把一个包掉在网友那里,那个网友看见信封上已经贴了邮票,出于好心帮她把信寄了,这才是最大的破绽。”梁永胜道。

“你就是因为这个邮戳和钟点工的话才去调查她的聊天记录的?”高竞冷冷地问。

“是的。我趁她上医院做产检——当然那是假的——査了她的聊天记录,找到了她那个网友的电话,跟她见了个面,我这才知道她已经流产了。”梁永胜停顿了一下,继续用上法庭的口吻,条理清楚地说道,“事实是这样的:16日,王小姐和崔小姐给她打电话,她写了信,写完信后放在包里准备第二天出去寄,结果忘了。17日那天下午她摔了一跤导致流产,在医院观察了几个小时,当天晚上留宿在这个网友在郊区的住所,高洁把一个小包掉在了她家。第二天,也就是18日,这位网友把她送回了家。回去后,这位网友发现了高洁的包,她打开一看,发现有封信,就打电话问她是不是要帮她寄,高洁说好的。当时可能是因为流产的打击太大,她自己的脑子也有些糊涂了。第二天,这位网友亲自把包给她送了回来。整件事就是这样。”

一阵沉默。

“可是,就算高洁真的是因为贪玩造成了流产,也不是什么大错,你这样提出离婚是不是也太无情了?”隔了一会儿,高竞终于说道,他觉得高洁的这种做法顶多只能算是不懂事,根本不能算罪大恶极,所以,相对而言,梁永胜的做法就显得太草率,太冷酷了,这不是当丈夫应该有的作为,对一个跟自己同床共枕近一年半的妻子,就不能多点宽容吗?况且,高洁自己也一定后悔难过极了。

“是,我也觉得她的这次流产不是大错,我本来想原谅她的。但是,她接着给我来了第二次流产,我就无法接受了。”梁永胜冷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第二次流产?高竞皱起了眉头。

“你说清楚点。”

“我査清这件事后,本来想跟她好好谈谈的,但当天我有工作急着要到外地去一次,所以没来得及谈,我要在那里待两天。结果第二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说自己前一天晚上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产了。”梁永胜说到这里哈哈笑了起来,“你知道听到这个坏消息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我觉得我真是个大傻瓜!”

梁永胜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他直视着高竞。

高竞无言以对,他知道,高洁这次是完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同情她,反而对梁永胜产生了一丝愧疚。

“我还査了一件事,我去拜访了你们的阿姨。”梁永胜说。

去见过我们的阿姨了?高竞禁不住抬眼注视着梁永胜,心里觉得他理智得可怕。他根本已经不把高洁当妻子了。

“阿姨怎么说?”莫兰插嘴道。

“高竞,因为你从来不去了解情况,所以你什么都蒙在鼓里。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遗嘱,你们的母亲一开始是说要把房子留给高洁的,但临死前一天,又改变了主意,她要把房子留给你,她甚至没说要你给高洁补偿,她只是想叫你把高洁抚养长大,不要送给别人领养,因为当时高洁只有11岁,她担心你会把她送走。可惜,她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书面文字,而且她说完就昏过去了,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高竞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捶了一下,他没想到母亲会把房子留给自己,这一点远远超过了高洁想要独占房子对他的冲击。他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踩进了一摊软绵绵的淤泥,身不由己地陷了下去。他想哭,眼睛有些发酸,但又莫名地想大笑,就像是有个大胳膊把他一会儿拽到这儿,又一会儿把他拽到那儿,他只能闭紧嘴巴,才能控制住自己惊涛骇浪般波动的情绪。这时候,他觉得桌子下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知道那是莫兰,他看了她一眼,连忙又把目光移开了,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不安。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

“那你跟她把事情谈清楚了吗?”隔了好久,高竞问道。

“今天晚上具体谈。”梁永胜平静地说,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空手走的。抱歉,我只能这么做。”

高竞点点头,很沉稳地回答他:“你不用抱歉,她是自作自受。至于你让不让她空手走,这由你自己决定。这事她的确做得太过分了。”

梁永胜凝视着他好久,随后笑着道:“你妹妹跟你一点都不像。”

“我们本来就不像。”高竞说,这时候,他的脑子里忽然无缘无故地想到了另一封信。

在回家的路上,高竞一直沉默不语,莫兰心里有些担心,在他把她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问他:“高竞,你对今天的事有什么感觉?”

“梁永胜在故意找高洁的茬,为的就是要跟她分手。”高竞说。

莫兰心里一惊,心想,他今天的脑子真冷静啊。

“你不觉得吗?”他继续用平淡的语调说话,好像只是在议论汽油价格,“就算信晚收到,高洁反应冷淡,也不值得他那么大动干戈,又査钟点工的证词,又査聊天记录,他其实就是想找茬跟她离婚。当然,高洁也不争气。我没想到,高洁会撒谎撒到这种程度。但是,如果他真的爱高洁,两次流产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区别。高洁又没有出轨,只是贪玩而已,而且反过来说,她撒谎也是因为她太在乎这段婚姻。”

“那你为什么今天那么客气?”听了他的话,莫兰为他没有朝梁永胜挥拳头感到吃惊,要是在以前,他早就义愤填膺地跳起来了。

“我想到了我和冷杉。”他叹了口气,“我知道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是什么滋味,所以虽然我觉得他做得有点过分,但我还是理解他。再说,我一直觉得夫妻之间应该是相互信任的,真的像他们这样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的确也没什么意思了。离婚是很明智的,只是不知道高洁会不会同意。你说她会同意吗?”他看着她。

莫兰很喜欢高竞理智成熟的样子,每次他显露出33岁的年龄本质,她都忍不住想靠在他身上撒娇,不过今天她没有这么做。

“你妹妹是很现实的人,如果她知道已经无法挽回的话,她会同意的,只不过可能会先拖一段时间。我想,她会等自己的生活都安排好了,或者说明白点,她会等自己有了新方向后才同意离婚。”莫兰平静地说,她觉得高竞其实跟她一样了解自己的妹妹,只是他不愿意别人知道这一点。

“是吗?今天高洁的那封信让我想起了齐海波的那封情书。”他忽然转变了话题,好像不想再谈高洁的事了。

“你也想到了?”她说。

“这么说,你也想到了?”他带着几分欣喜看着她。

“我想到的是日期,信结尾的日期是,5月20日凌晨2点,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郑恒松一看那封信就摇头说不可能,20日那天他们在一起,是不是?”

“对。”他一笑,“当时觉得没问题,今天想想其实齐海波没有撒谎,是郑恒松搞错了。齐海波也没有提前写信,她就是在5月20日凌晨写的信,因为5月20日的凌晨其实就等于19日的晚上。那是连在一起的两个时间段,她说的‘今天’,其实指的5月19日,不是20日。为什么没把信寄出去?因为写信的目的是为了和好,如果20日那天晚上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那自然就不用寄信了。我认为齐海波是带着那封信去见郑恒松的,她就像高洁一样,包里放着这封信,但没寄。齐海波是想视情况而定。”

“我也是这么想的。上次乔纳跟我说,郑恒松对齐海波的来信向来只看日期不看内容,所以我想齐海波留下的这封情书,是想告诉郑恒松一个日期,她写了5月20日凌晨,其实说的是5月19日当天发生的事。当时情况危急,她找不出可以更明显指明凶手的东西,就想到了这封信。对了,你不是说,郑恒松的录像带是他被打前找人拍的吗?去找找,也许能找到5月19日那天她的动向,应该有线索。”莫兰说。

“她为什么认为郑恒松看了这封信就能知道她在暗示什么?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高竞像在问自己。

“她那时候盯着他,想跟他和好,所以她肯定不止打打电话,肯定白天也去找过他了,也许两人还碰上了,也许……”莫兰说到这儿,高竞的眼睛忽然一亮,得意地笑了起来。

“怎么啦?”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凭这个抓人是不行的,所以我得再査清楚几件事才行。”他声音冷冷的,眼睛注视着莫兰背后的一片冬青树。

“是怎么回事啊?”莫兰很好奇地拉他的衣服。

“我不能说。”他笑着摇摇头。

“其实我也知道是谁了。自从上次听你分析了白至中的被害过程,又看了你的谈话记录后,我就知道是谁了。”

“是谁?”

“很明显,只是我也不能说。”莫兰觉得那个人符合最关键的犯罪条件。

“那好吧,我们到时候对答案怎么样?”他笑道,觉得这种智力对决有时候比床上游戏更加刺激。

“没问题。”莫兰说,看了看他腕上的手表,快9点半了,“我该回去了,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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