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动过了尸体,就在昨晚的化妆间里。昨天折回化妆间的时候,也许有人正躲在里面盯着自己,这么想来,梦茹顿觉后怕,手臂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会是谁来动苏可的尸体呢?又为什么偏偏针对头发呢?难道凶手在伪造自杀现场的时候,在尸体的头发上留下了什么线索吗?
不知为什么,祭奠仪式上的男人们都穿着黑色衣服,每一个看上去都像早上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黑衣男人,也许凶手就藏身在他们之中。
脑子越来越乱了,这种建立在毫无证据情况下的幻想,无从辨别真假。但越是抗拒想这件事,就越难以自制地去关注它。梦茹也没机会再接触到苏可的尸体,祭奠仪式完毕,苏可的尸体就被送往火化的锅炉房,第二天家属就可以来领回苏可的骨灰了。
化妆间里,梦茹梦呓般对着空白墙壁说着话。
“梦茹!在干吗呢?”王琦从门缝里挤进一颗脑袋来。
“没……没……没什么。”梦茹站起来,警觉地问道,“有事吗?”
“你有没有少东西?”
“少东西?”梦茹疑惑地看着对方。
王琦走进化妆间,轻轻合上了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我们殡仪馆好像进贼了。”
“你怎么知道?”梦茹双手握拳,身子微微发抖。
“今天早上来上班我发现整理好的推车被人动过,盖尸体的白布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可昨天我离开之前明明都整理好的啊!”王琦无奈地摇着头。
“昨天你几点下班的?”
“正常下班,五点半。你呢?”
“我化完了妆才回去的。”梦茹记起昨晚回来去门禁卡的时候,化妆室里确实有点异样的感觉,当时真的有人躲在里面吗?
不过这件事梦茹没有说出来,王琦询问她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的时候,梦茹只说了一切正常。
“也许那个人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是在找什么东西。”王琦抚着下巴说。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谁会到殡仪馆来偷东西呢?”王琦抚摸着满是胡渣的下巴说,“也许是我多疑了,说不定那些推车和白布是清洁工弄乱的。”
“你的手怎么了?”梦茹发现王琦左手的手背上,有一条细长的伤口,鲜红色的伤口看起来很新。
“被推车金属挂钩划伤的,小伤而已。”王琦把手插进了口袋。
似乎对于有没有进了贼这件事,两个人也下不了定论。梦茹面前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内线。
“王琦在你那儿吗?”是负责调度的同事。
“在呢。要让他接电话吗?”
“不用了,你让他赶去牧采大厦,那里有一具自杀的尸体需要运送回来。”
牧采大厦,自杀,这些字眼就像一道闪电一样击中了梦茹。
那正是她所居住的大楼,竟然今天又有人自杀了。
黑衣男人,一定是他干的,梦茹幡然醒悟,今天早上的邂逅并不是巧合,他是冲着自己来的。梦茹住在顶层的十八楼,怎么还会有人等在下降的电梯里呢?
这是一次警告,是黑衣男人对于梦茹的警告。
太阳穴跳动着,梦茹头疼得厉害。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手伸到了抽屉的下方,摸到滑溜溜的透明胶带,有东西被她粘在了抽屉的背面。
用力一扯,胶带连同粘着的东西一起撕了下来。
一枚大象形状的粉色耳环。
没有人知道,这枚耳环含在了苏可下嘴唇的后面,在替她涂口红的时候,梦茹发现了它。是梦茹喜欢的款式,稀有的颜色和精致的做工,让梦茹忍不住将耳环占为了己有。
现在拿出来看,梦茹依然是爱不释手。
难道是冲着耳环来的吗?为什么苏可要把耳环含在嘴里?这耳环也许对凶手有着特殊的意义,或者是找出凶手的关键证物,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麻烦找上门来。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梦茹鼓起勇气,喊住了王琦。
“去哪?”王琦诧异道。
“牧采大厦!偶尔也跟你一起去看看尸体嘛。”梦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那栋楼晦气,两天自杀了两个女的,你可要小心了。
“我就住在那栋楼里。”
梦茹的这句话瞬间凝固了空气,王琦咂了咂嘴,往车库的灵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