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知道‘星光之箭’是谁了吗?”她一惊。
“他在景云的提包里留了纸条。没想到吧?”高竞道。
“纸条上写了什么?”
“明晚8点,齐鲁街15号203室,一个人来。就这些。”
“齐鲁街15号?”莫兰皱了皱眉,她走到餐桌边,“为什么这次写得那么清楚,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啊,他难道不怕警察包围那里吗?”
“我们肯定得在那里设埋伏,这是肯定的,虽然我也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但是我……”
“他会不会声东击西?”
高竞凝视着她,郑重其事地说:“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他也许会来这里。我不淸楚他是否已经摸到了你家,之前那么长时间,他没来动你,我想他可能是还不知道你。但是今天你跟景云碰头有可能会引起他的注意,所以……”
他注意到她面有惧色,马上捏住了她的手。“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反正陌生人按铃你不要开。”
“可是他从小就会撬锁。”莫兰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30、新一轮调査
次日上午,高竞陆续获得几个调査结果,首先是路辉的银行记录。据调查,在路辉被击毙的前三天,有人往他的银行卡里打了一万元,钱是从南京的一家工商银行汇过去的,结果发现景云在银行汇款当日,曾经带团在南京旅游,银行的监控录像虽然极为模糊,汇款者也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但从体态上可以基本认定就是她本人。
另一条调查结果是冷小慧的早年经历。冷小慧1974年出生,跟高竞同龄。19岁那年曾经跟一名台湾富商交往,22岁结婚,后因该富商感情出轨,两人于1997年离婚,同年她经人介绍又跟另一名香港富商建立恋爱关系,三个月后分手。这一年,冷小慧改名为冷杉,并离开了原住地。2000年10月,她跟张键林结婚,该名字沿用至今。
原来,果真是想摆脱旧日生活的阴影才改的名,怪不得她会说出那番话,有没有钱根本就不重要,我那时候太年轻了,她说。根据景云对莫兰最后的说法,张键林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冷杉曾经意图毒死自己,这让他心生绝望,现在已经毫无疑问,顾天说的那个求助他的男人就是张键林。高竞每每想到这个看似如此美丽柔弱的女人,居然会在长达一年的时间中持之以恒地偷偷给丈夫下毒,就觉得心里一凉。他想到同样是这双纤细白皙的手,不仅曾经把毒药放进张键林的杯子里,还曾经抚摸过他,他就感到汗毛淋淋,他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并及时斩断了这层关系,不然也许自己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三条消息来得较晚,是关于余男所说的那口枯井。高竞根据回忆,把大致的方位画给了下属,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搜索,那口枯井终于找到了。报告称,在井里面,警方一共发现三具尸体,根据法医的初步鉴定,三名死者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其中一具是小孩,另外两具则属于成年男子。
高竞怀疑其中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有可能是自己的叔叔,于是,他惴惴不安地给自己的堂弟打了个电话,要求对方来警察局提供人样本。起初堂弟极不情愿,因为在过去的七年中,他至少曾经让这个堂弟提供过五次八样本,但最后都被推翻了。后来高竞反复恳求,这位堂弟才最终被他说服,答应再来试试看。高竞虽然不能肯定,但他认为这次把握很大。
最后一条信息是关于顾天的。乔纳査到,顾天曾经在1993年报案称自己5岁的儿子被人绑架了。孩子是在自己家里突然失踪的,案发当晚10点左右,负责照看孩子的外婆等那孩子睡着后,便回到自己房间里睡觉去了,半夜醒来后老人惊恐地发现孩子不见了,立刻报了警。案发时,顾天夫妇在外地作短途旅游,在外留宿两晚。起初警方认定是绑架案,但绑匪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孩子父母联系,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言,所以后来又把该案定性为儿童拐骗案。但无论这案子如何定性,最后它都成了悬案。据称,顾天因为这件事,曾经多次上门辱骂办案民警。
“星光之箭”,13岁就处心积虑专门找人学习撬锁的技术上门拐骗诱杀顾天的孩子,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呢?高竞想来想去,只有那件事最可能造成这种结果,可是他已经去找过这个人很多次了,怎么都找不到,这个人已经失踪了……所以现在,他唯一能抓住“星光之箭”的机会就是今晚的约会了。想到终于可以面对面与这个对手交锋,他就禁不住兴奋异常。他决定案子结束后去理个发,上次是什么时候理的,他自己都忘了。
但是,高竞的理发计划很快就落了空。
“星光之箭”又撒谎了,他并没有按照纸条上所说的,如约来到约定地点跟高竞决斗,实际上,他好像突然失了踪,既没有再打来电话,也没有像高竞担心的去偷袭莫兰,连续七天,他好像完完全全失去了音信。
高竞和莫兰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星期。
正当高竞以为“星光之箭”真的准备从此销声匿迹的时候,他却又收到了后者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跟上次放在景云提包里的纸条内容完全相同,“明晚8点,齐鲁街15号203室。”
接着,就像“星光之箭”的一贯风格,高竞一连五天收到内容一模一样的短信,注明的时间都是含糊的“明晚”,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指哪一天。而警方连续一周在齐鲁街15号周围布下埋伏,都一无所获,连“星光之箭”的影子都不见一个。
高竞隐隐觉得不对劲。首先,他确信“星光之箭”不断来短信提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魔鬼的确想见他。但是,如此明确地指出地点,他难道没想到警方会布控吗?这似乎讲不通。如果知道警方布控了,他还赴约,这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高竞觉得这也说不通。难道“星光之箭”只是想戏弄警方?但是,同样的游戏玩五天,难道他就不觉得乏味?除非,他是有目的的重复,那么这个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觉得他究竟是什么目的?”有一天晚上,高竞在晚餐桌上问莫兰。
“我觉得他就是要把你们警方绕得团团转。”莫兰一边嚼着一块花椰菜一边说,“他反复给你同样的信息,就是希望警方在埋伏了天之后,会认为那纯粹是个乌龙大圈套而最终放弃。其实埋伏了那么多天一无所获后,你也的确不可能再继续调动大队人马去那里守候了。他就是等着你单独去那里。”
“我也这么想,但就是不知道,哪天才是个头。”高竞说到这儿笑了笑,他心里很清楚警察和罪犯之间是没有所谓的公平决斗可言的,但是单独会面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可以问对方一些他不想在审讯室问的问题。
莫兰眨巴着眼睛注视着他。
第二天下午,高竞再次拜访了戴文。
“你认识蔡英东吗?”他改变了一个话题。
“蔡英东?”戴文沉吟片刻后,答道,“是个蔬菜供货商,几年前,我们一直进他的货。”
“他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一点。是下面的人告诉我的。”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他的货的?”
“可能是从2005年年初吧,他好像是丽莲的朋友,所以一开始,我让他给‘肖邦之恋’进蔬菜。”
“但是据我所知,从陈丽莲出事一直到蔡英东死这段时间,你名下的所有饭店都向蔡英东的公司进货,这是为什么?”高竞问道。
莫兰曾经跟他说,她怀疑蔡英东在陈丽莲死的那晚无意中获得了一些凶手的信息,所以这很可能就是他被杀的原因。于是前几天,他派下属全面调査了戴文名下所有饭店的蔬菜供货情况,结果果然发现了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