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信件几乎每隔一个星期就会寄来,一如既往的空白信封,即便在警察二十四小时监控的情况下,信还是能准时出现在玛丽安的家中,里面的内容永远叫人不寒而栗。
那个寄信者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IV谎言
瑞恩没有从玛丽安口中问出什么新线索,只好点点头,从审讯室里出来。查斯特站在门口朝他笑:“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他抿着嘴,歪了歪头表示没有。
查斯特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那现在呢?见见玛丽安的不在场证人谢翁怎么样?”
“好。她在哪儿?带我去吧。”
谢翁并不在审讯室,她在一间小房里。房顶四个角上都有明亮的小灯,瑞恩进屋时不自觉皱了皱眉,他觉得太亮了。
里面坐着的那个女人背对着他,看动作,似乎正在胸前划着十字。她有一头金色的长卷发,柔顺而有光泽,隔着这么远似乎都能闻见发丝上的淡淡香气。听到瑞恩进屋时的动静,她立马转了过来。
她长得非常漂亮,巴掌大的脸,饱满的额头,恰到好处的尖下巴,一双湛蓝的眼睛如海般明澈。
“您好,”瑞恩边看手中资料边在她面前坐下,“谢翁·弗雷德里克小姐。”
“您好。”她说话时眼角含笑,但还是满脸紧张。
瑞恩将一张从费舍家拿来的照片递给谢翁,上面乔治和玛丽安拥抱在一起:“这两位您认识吗?”
谢翁抬起左手放到桌上,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指着照片上的玛丽安道:“当然认识。这是玛丽安,我们从小就是姐妹,旁边这位是她的丈夫。”说到这,她突然停住了,瑞恩朝她看过去,发现她不知何时竟哭了,“我们三个,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她没有像玛丽安那样哭得几近崩溃,只淌了几行泪珠子就停下了,脸色异常惨白。
“玛丽安说,事发当晚,你们两人在一起?也就是12日晚10点30分的时候。”瑞恩说话时一直看着谢翁,这个习惯他一直保持着,他认为人总会在不经意间从表情上流露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谢翁皱眉,低头想了会:“那天我们是在一起,时间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那个时间。”
“后来您又在23点30分左右外出购物,据悉是去了你家附近的便利店,便利店离你家很近,为什么用了45分钟之久?”
“什么?”她眼睛一瞪,“哦,对,我确实下楼买东西了,回去的路上遇见个朋友,聊了会浪费了些时间。”
瑞恩依旧不急不缓:“请您把这位朋友的姓名电话告诉我们,我们需要询问求证下。”
“嗯……我得回家找找联系方式,到时候一起给你吧。”谢翁若有所思地说。
“好的,非常感谢您的配合。”瑞恩将文件合起,起身笑着说,“您有男朋友吗?”
“啊?”谢翁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搭讪。她显得有些局促,脸色又白了一分,“呵呵,我没有男朋友。”
瑞恩报之一笑,随后离开了房间,门前查斯特还是静静站着,见他出来,又问:“有什么新收获?”
“出门时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没有,但我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基督教徒。基督教徒相信上帝在左手,所以不会随意将戒指戴在左手上,而她却戴在了左手中指,那是热恋的意思……”瑞恩笑道,“她在撒谎。”
查斯特拍拍他的肩,为了表示感谢,请他去镇上最好的餐馆吃饭。吃完午餐,两人正欲离开时,瑞恩口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这一通电话的号码瑞恩从未见过,他皱了皱眉还是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她在撒谎。”毫无征兆的,电话里的女人突然说。他听出电话里的女人是谢翁,唇角隐着一抹笑意,淡淡道:“对不起,我不明白您说的是谁。”
“玛丽安,我指的玛丽安!”她声音忽然拉高,听起来很急躁。
“这样吧,明天早上我们找时间见一面。”瑞恩说,“就在康谢街路口的那家圣艾夫斯咖啡馆。”
对方沉吟片刻,勉强答应了。
瑞恩挂了电话,一抬眼正撞上查斯特审视的目光:“谁啊?”
“咱们的关键证人,谢翁。”
V证人们
当天下午瑞恩没有跟着查斯特回警局,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第六街,去谢翁家附近查找线索。出租车司机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一听瑞恩的目的地就来了劲,因为他也住在那里。
“嘿先生,我看您不是本镇的人吧?”司机从后视镜里朝他打量了几眼。
瑞恩礼貌地回答道:“是的,我昨天才来。”
“我说呢,罗尔镇一共就那么点大,人口也不算多,不是我瞎说,住在这儿的我可都认识。”他说话时,从方向盘上松开一只手手舞足蹈的,相当活跃。
车子驶进了第六街。这个地方远没有康谢街地段好,路两边都是已有些年头的居民公寓,蓝灰色的外墙在常年的风吹雨打下成片地剥落,乍一看倒是添了些斑斓的美感。
公寓的楼下有不少商铺,门可罗雀,只有一家肉店生意不错。最重要的是它与谢翁的住所面对面,隔路相望。
瑞恩站在铺子旁,故意等前面的那些家庭主妇走开了才过去。老板是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起码有五十多岁,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色,跟她面前摆着的那些肋骨肉差不多。
“您好,我叫瑞恩,是名私家侦探。”瑞恩上前递上一张名片,中年女人在兜裙上擦了擦手,接过后,目光在名片与瑞恩间来回了数次:“私家侦探?”
“是的。”
她脸上的笑容登时没了影踪,瞬间换上一副疏离表情,将名片放在油腻的肉砧下,语气不善道:“私家侦探来找我做什么?”
“想向您了解一下谢翁·弗雷德里克小姐的事。”
瑞恩注意到,当自己说出谢翁的名字时,这个女人的眼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不认识这个人。”她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