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无缝的犯罪伎俩(3)

 
天衣无缝的犯罪伎俩(3)
2016-12-16 17:06:01 /故事大全

  赤看板百货公司的营业部门,根据商品的类别又分为若干营业部,各营业部拥有选择商品、采购商品、销售商品等权限,实际掌权的人便是营业部长。凡是开发或导人其他百货公司所没有的专卖商品,都算是营业课长的业绩。

  和多田极不愿意让自己好不容易挣得的成就,成为中森则男升迁的工具。

  “和多田先生,你怎么始终都不肯答应呢?是不是嫌赤看板的招牌还不够大?”

  中森终于有点不耐烦了。和多田听了这句话,方才了解中森不过是一把剃刀而非斧头,剃刀是砍不倒大树的。

  如果中森真是个厉害角色,他就不会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中森能有今天这等地位只是运气比别人好罢了,像他这等角色只不过是只纸老虎,根本吓不倒别人。和多田能洞穿这一切,都是拜他一辈子都是普通职员的经验所赐。

  中森则男急于求功,八字都还没一撇就急着搬出赤看板的权威信誉来吓唬人,却不知道他已犯了兵家大忌——一匹不属于任何团体,自由自在生活的狼,对组织群向来都抱有一种生理上的嫌恶,何况是长年隶属于组织,好不容易才脱身的和多田。他对组织的生理构造知之甚详,最令他反感的就是喜欢焙耀组织信誉和权威的人。

  那些东西现在对和多田不具有任何影响力。正因为了解权威的力量,他才会对那些狐假虎威的人极端厌恶。

  “不是贵宝号的招牌不够大,事实上,即使我不跟赤看板签订专卖契约,会上门来买我作品的人依然多得是。”和多田压抑住满腔怒火,和颜悦色地说道。

  “你的作品现在是很畅销,可是谁晓得消费者的口味哪天会变,消费者是反复无常的。你若和我们签订契约,我保证一定能让您的作品持续畅销,所谓大树底下好遮荫嘛!”

  中森说的话令和多田愈来愈不高兴,他心想这个男人怎么会是别人口中的狠角色,简直就是个小瘪三嘛!

  “消费者的口味一旦改变,躲到哪个大树底下都一样。贵公司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打算少接点订单,一个人慢慢做。”

  和多田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中森看起来十分颓丧。

  “我不会死心的,改天再来打扰。”中森则男耸耸肩膀扬长而去。

  5

  第二天和多田一边和妻子共进早餐,一边悠哉地浏览报纸,这是上班族时代绝不可能享受到的快乐时光,那时连吃早饭都算是准通勤的时间。吃饭和睡觉比较起来,他宁可牺牲早饭以换取更多的睡眠,即使是多睡一分钟也好。

  起床后在滴水未沾的情况下从家里飞奔出来,到了车站才在贩卖部买瓶牛奶灌入尚未清醒的胃袋里,这就是上班族的早餐。和这种早餐比较起来,在整个社会的人们都已起床工作的时候,才优哉游哉地吃顿早餐,这还不够幸福吗?

  在拥挤的电车上看报纸,必须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姿势,现在却可以无所顾忌地摊开浏览。

  和多田漫不经心的视线突然胶着在社会版的某则新闻上。

  ——天雨路滑高速公路发生车祸,百货公司营业部长当场死亡。

  XX日下午六点半左右,神奈川县A市的国道XX号公路上发生一起车祸,由东京都新宿区新宿三丁目赤看板百货公司的营业部长中森则男(三十九岁,住东京都江市天和泉一—十X)所驾驶的北上轿车突然超越中心线,和迎面而来由武川光弘(三十一岁,住群马县高崎市新町三十X)所驾驶的大型货柜车相撞,中森当场气绝身亡。根据A警察局调查,中森则男是在超车时差点撞及左边的护栏,危急中赶紧把方向盘往右打,不料天雨路滑,车子竞超越中心线酿成惨剧。

  “喂!不得了了,中森则男死了!”和多田抬起头来对妻子嚷道。

  “中森则男?”她好像不明白和多田说些什么。

  “赤看板的营业部长嘛!他不是每天都来吗?”

  “哦!那个人叫中森则男啊!是怎么死的?”

  中森虽然每天都到和多田家,却没有给和多田的妻子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开车不小心和大货柜车相接,好像是在从我们家回去的路上。”

  “什么?”

  她好不容易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和多田已经无心再用早餐了。

  “又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对妻子而言那些都是别人的事。

  “不对,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关系。”

  和多田的脑海里浮现出昨天自己断然拒绝时,中森则男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喂,你怎么了?”

  妻子正色地问道,和多田便把昨天的事赂述给她听。

  “你实在太多虑了,是中森自己开车不小心,怎么能怪你!”

  “他一定很失望,开车时才会疏忽大意。”

  “即使真的是这样也不能怪你!”

  “但是我良心不安啊!他是从我们家回去的时候发生车祸的。”

  “那么你就去参加他的葬礼,表示一点心意好了。”

  “对,我就是想这么做。”

  虽然和多田不喜欢中森这个人,但是他认为中森生前对他极为热诚,现在他应该向中森致上一份哀悼之意才对。

  6

  中森的棺柩停放在他家附近一间寺庙里,和多田专程前往守灵。虽然说是“守灵”,一般的客人都只在下午六点至八点之间前来吊唁,其后的时间均由死者的亲属围着棺柩彻夜守护。

  和多田发现吊唁的人相当多,充分显示中森生前的威势颇大。庙前聚集了很多年轻的小姐,大概是中森在公司的属下吧!她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还不太相信中森居然已死了。

  “真是可惜,中森先生如果没遭到这种惨祸,他的前途实在无可限量。”

  那些似乎是中森同事的人们私底下叽叽喳喳地交谈着,说话的口气除了表示对死者的哀悼之外,隐约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中森的死将会造成公司权力关系的变化,有些人就可借此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和多田认为,他们的表现正显示出上班族社会的无情与世故。

  “据说中森部长好像喝了酒。”

  “这么说他是酒后驾驶?”

  “听说是这样的。”

  “你还听到了什么?”

  “车祸当天他好像在他洽公的地方喝了酒。”

  “被人家灌的吗?”

  “部长太太好像还很年轻是不是?”

  “好像是部长太太在后面撑腰,部长才会爬得那么快。”

  “部长在他太太面前一定抬不起头来。”

  “他的死也等于是一种解脱吧!”

  “唉,还来不及乱搞一下男女关系就死了,高级主管也真够辛苦了。”

  “这个你就不懂了,中森部长其实很受欢迎的,女同事对他都很着迷。”

  “难怪,女同事来了这么多人。”

  “假如是我死的话,她们就不会来了。”

  “要不要试试看?”

  这些窃窃私语都进入和多田的耳朵里。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假如中森真的是酒后驾车的话,一定是在离开他家以后喝的。自己这么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的请求,难怪他会想喝个几杯解解闷。

  和多田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他的心也隐隐作痛。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位在灵前烧香的妙龄女子背影,那个女子穿了一件素色洋装,和多田感觉她的侧面看来似乎有点面熟。

  那名女子烧过香后,双手合十地在灵前站立了好一会儿,神情似乎相当悲伤。等她放下双手准备离去的时候,她的脸终于面向和多田,刹那间冰封在和多田脑海中的记亿又再度鲜活起来,她居然是“手帕OL”。从前每天自M站上车然后挥动手帕的她,现在竟然成了为中森则男守灵的客人之一,还在他的棺柩前烧香致意。

  她到底和中森有什么关系?在和多田纳闷的当儿,她不知道是对谁敬了个礼,然后便迅速地离去了。和多田向中森的遗漏及亲戚们打听她的来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中森的遗属还以为她是与中森有业务往来关系的女人,和多田又向中森的同事打听,也没有人认识她。

  和多田也参加了第二天举行的告别式,这回却未见“手帕OL”的踪影。

  即使在中森出摈之后,和多田依然对“手帕0L”难以释怀,因为她是在野际老太太被谋杀的当天失踪的。

  虽然涉及该桩命案的嫌犯已被逮捕,但嫌犯却矢口否认强盗杀人的罪行,警方已将他提起公诉,目前正在审理中。

  和多田不认为“手帕OL”的消失和老太太的被害只是偶然的巧合,如果被逮捕的嫌犯同警方供述的都是实情,他的罪行就仅止于放火而已,杀死老太太并抢夺其钱财的凶手应该另有其人。和多田认为即使“手帕OL”不是真正的凶手,她和这个事件的真相还是多少有点关联,否则事件的发生和她的消失怎么可能刚好凑在同一天。如果她是这个事件的关键性人物,那么生前仿佛和她也有一点关系的中森,在这个事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和多田的联想一发不可收拾,他居然透过“手帕OL”把中森和老太太的命案结合在一起。

  和多田赶紧阻止自己再往下想,或许是自己犯了判断上的错误也说不定。

  “手帕OL”真的是在对老太太(的家)挥动手帕吗?这也许只是和多田没有丝毫根据的推测罢了。

  和多田之所以把“手帕OL”和老太太联想在一起,是由于老太太家里那一面镜子的缘故。因为“手帕0L”挥动手帕的时候镜子恰巧反射出光来,和多田就把它解释为老太太从病床上观看OL的手帕,事实上也许只是老太太为了排遣寂寞才挂上镜子,观看的对象并不局限于OL的手帕。

  驶出M站的电车在通过老太太家时车速相当快,OL是在老太太家附近开始挥动手帕,在她挥动手帕的当儿,电车至少又驶出一百公尺,照理说这段距离内的住家都可能是OL示意的目标。

  假如老太太不是她挥动手帕示意的对象,那她究竟是对谁挥舞手帕呢?挥动手帕又代表什么意义呢?和多田有满腹的狐疑。

  7

  和多田再度来到M市,他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而且他也掌握了一条线索。

  M车站的前面有很多家不动产顾问公司。这种公司的办公室多半只有一个房间大,进门后就可看到一张摆着电话的桌子和待客用的沙发,墙壁上挂着一幅漂亮的匠额,上面写着“住宅建筑物交易业协会会员都知事许可第xx号”等字样,他们的主要业务是提供顾客各种买卖或租赁房屋的资讯。

  和多田拿了一张照片,向他们打听是否曾为照片中的人居间介绍房地产相关事宜,照片中的人是中森则男,那是他好不容易才从中森遗属的手中弄来的。

  问到第三家的时候便有了眉目,那位不动产业者看过照片后说道:“这个人曾租过阳光大厦的房子。”

  “阳光大厦在哪里?”和多田赶紧问他。

  “由车站往前走二百公尺左右就到了,那是一栋四层楼的建筑物,墙壁是橘红色的,你到了那里自然就会看到。”

  “这个人是那时候搬进阳光大厦的?”

  和多田更进一步地追问,对方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只是他的小公馆,真正的家并不在那里。”

  “哦!”

  “这种情形多得是,租个房子既可和女朋友幽会,又可以节省上宾馆的麻烦。”

  “这么说他的女朋友和他一起来过!”

  “刚好相反。”

  “什么相反?”

  “是这个男人的女朋友带他来的。”

  “真的吗?那你怎么知道是小公馆?”

  “看得出来嘛!在车站附近找房子,又要有浴室,又要有隐秘性,多半是租来当作小公馆的。”

  和多田推测得不错,中森在M市金屋藏娇。中森的家和小公馆之间有一条私人铁路可以连接,就算是快车也会在M站停靠,尽管两者之间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车程却只需十五分钟。

  在郊区金屋藏娇是顾虑十分周到的做法,除非有特别的事情,老婆多半不会往郊外跑,如果距离市中心太近,被老婆发现的危险性就会大为增加。

  M市的土地虽属东京都所有,与东京都并不相连,反而向神奈川县境延伸,私铁的路线是在横渡多摩河进入神奈川县境后,再绕往M市,等于是把M市和东京隔开了。当作住家,交通很方便,又和生活困完全隔离,正是金屋藏娇的绝佳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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