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喝着咖啡,打开了手机里的电邮,看到了基努·施特曼生前的照片。那是一张十分健康的脸。在邮件里,有一张基努遇害的照片。科林一看,是脑后中枪。接着,科林看见了邮箱里苏珊娜的照片。他猛地抬头,发现照片中的女人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一模一样!
科林关掉手机,举起咖啡杯,才发现里面的咖啡已经喝完了。他放下杯子,拿起背包,走到了苏珊娜的面前。
“苏珊娜·吉布森。”科林一边说一边坐下。
“警官先生。”苏珊娜也同时说到,表情一动不动。
在咖啡桌下,他们一人一支枪,悄悄指向了对方……
枪口乌黑,在桌面下泛着寒气。科林和苏珊娜头顶的电扇,呜呜地旋转着。靠门的地方有一桌人,刚好付费离开,十分优雅地在白锡托盘里留下小费。远处传来几声小贩的叫卖声。一切都那么安好宁静,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弩拔弓张。
苏珊娜桌面下的右手握住枪,稳如泰山,桌面上的左手抬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不说话,脸上尽管不动声色,心里却越来越慌,怎么来的是个警察?这到底是怎回事?
科林的眼睛一直盯住了苏珊娜,也不敢离开。这个女人,认识基努·施特曼。也许她就是杀死基努的凶手。
两人相持片刻,苏珊娜忽然微微一笑,说:“警官先生,你回头看看。”
科林不敢回头。他用左手拿起桌上的金属勺,从勺面上的反光里,看见在自己身后的桌子旁,不知何时,坐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放在桌子上的手藏在一份报纸下,拿着枪,正对着他的脊背。
原来,苏珊娜不敢相信电话里那个男人的话。她一来开罗,就雇了人,以防万一。
“把你的枪给我。”苏珊娜说,“老实点,不要耍花招。”
科林只好把持枪的手往前一凑,苏珊娜伸下左手,拿走了他的枪。
“还有,你的手机。”苏珊娜在桌面上,伸出了右手,摊开了手掌。
科林没得选择,只好递过手机。他看见苏珊娜的眼睛在阳光里明亮剔透,顿时觉得这个女人不应该当过雇佣兵,她应该是一名幼儿园老师。
接过手机,苏珊娜讽刺地说了句“谢谢”,开始翻看科林手机里的内容。刚才,在对这名警察的观察中,她就看到,这个警察一开始对自己是不在意的,也是在接了一个电话,看了手机内容后,他才警觉起来。
苏珊娜看到最后一个接听号码是华盛顿警局的。看来,他果真是警察;接着,她看到了基努的照片,还有自己的照片。
“基努不是我杀的。”苏珊娜开门见山,“我也是在寻找杀死他的凶手。”
“我也不是来找你的。”科林说,“在咖啡馆里碰到你,完全是碰巧。”科林的双手此时已已经放到了桌面上。他感到口渴,就用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咖啡,抬起来喝了一口。
“碰巧?”苏珊娜在心里说,这不可能。在华盛顿,那个由基努安排给她打电话的人,曾经这样说:“谁喝了你面前的咖啡,谁就是带你去找那扇门的人。”
“为什么是碰巧?”苏珊娜问。
科林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男子,看到那人还在用枪指着自己,只好转回身来,说:“实话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其他的案件。关于你的消息,我还是在走进了这家咖啡店后才知道的。”
“开罗有那么多的咖啡店,你怎么会独独走进这家?”
“我是顺着线索找来的。”
“什么线索?”
“就在我的包里。如果你的朋友保持镇定,我可以打开包,拿出来给你看。”
苏珊娜向那名男子点了一下头,然后示意科林把包给她。她接过包,先找到了一张机票,得知这名警察名叫科林·沐恩,接着,她又找到了那本印有这家咖啡店名称印章的书。
“这书是谁给你的?”苏珊娜问。
“你有时间听吗?”科林说。
苏珊娜点了点头,没时间也得有时间。这个时候的苏珊娜,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警察喝了咖啡,不敢相信他就是要带自己找到那扇门的人。
科林压低声音,把案子讲了个大概,顺便试探一下她的反应。
苏珊娜听着,感到这事越来越不可思议。最后,当科林讲到照片都先于死亡出现时,苏珊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相信我的话?”科林惊讶地问。
“相信。”
“为什么?”
苏珊娜拿出了一张照片,说:“我相信你的话,是因为这张照片。这是我找到的照片。照片里面喝咖啡的女人就是我,而那个只有背影的男人,我想,就是你。”
科林拿过照片,果然看见照片中的男子的背影和自己现在一模一样。一样的衣服,一样的体型。
“你在哪里找到的照片?”科林问。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麦克·史密斯?”科林忽然说。
“你怎么这么说?”苏珊娜惊讶地反问到。
“你记得吗,我刚才说过,我们在麦克·史密斯银行保险箱里的死亡照片里,看到他在被暗杀时,手里攥着一张照片。但是在现场,我们并没有找到照片。虽然那张照片只露出了一个小角,却足以让人看清上面的颜色。那是绿色和黄色相间的颜色,正好是你身后墙壁的颜色,也正是你手中这张照片里左上角的颜色。你给我看的这张照片正是麦克·史密斯死时手里攥着的那一张。是你拿走了照片。所以,你就是杀死麦克·史密斯的凶手。”
苏珊娜沉默了一下,觉得此时此刻,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要想知道谜底,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便点点头说:“是我杀了麦克·史密斯。”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这事说来可笑。我杀死他,是因为,我是个杀手,一个愚蠢的杀手。一个叫本·威尔的人答应用十万美金雇佣了我。他说麦克·史密斯酒后开车撞死了他的女儿。我相信了。我当时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那个女孩。后来,我才发现,我上当了。”
“十万美金?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月1号。他先付了我五万。”苏珊娜说。
科林立刻想起来,他在调查麦克·史密斯的银行账户时,发现他在六月一号取出过十万美金,而且,警方也在麦克·史密斯的衣柜里找到过五万美金的现金。
“那你见过这个雇佣你的人吗?”科林问。
“呵,”苏珊娜冷笑一声,“这个人发来的是假信息。我没有面对面见过他。我们只是通过电子邮箱联系。”
“他的邮箱号是多少?”
苏珊娜把邮箱号写给科林。科林立刻联系了莫莉,让她查一查这个邮箱的注册地址。
在等待莫莉调查的时候,科林说,“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就凭一张照片?”
苏珊娜看了看科林,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然后从身边的小包里拿出手机,把基努留给她的录像和纸条放给科林看,最后说:“这上面是基努的笔迹。基努留下了96个数字。他说这些数字是开启一扇门的钥匙。可是,这是一扇什么门呢?基努的朋友说,这个来喝咖啡的人会可以带我找到这扇门。但是……”
“但是,”科林接过了苏珊娜的话,“我一点也不像那个带你找门的人。”
说完这话,科林顿了一下,又问:“你可知道,这是一扇什么门?”
苏珊娜紧紧地盯住了科林的眼睛,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一扇什么样的门。为此,我一点线索也没有。而你呢,除了那些死亡照片,也是一无所有。”
就在这时,莫莉打回了电话。她告诉科林,虽然这个邮箱的注册地址绕了几圈,但她最后还是查出了注册人。
“苏珊娜,”科林接完莫莉的电话后说,“和你联系的邮箱是麦克·史密斯注册的。那个雇佣你暗杀麦克·史密斯的人,正是他自己。”
咖啡店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苏珊娜不敢相信科林的话。谁会花钱雇佣杀手暗杀自己?傻了?疯了?
“苏珊娜,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还远不止如此。”科林说,“我们只有共同合作,才有可能找到幕后真凶。”
苏珊娜点点头,让那个矮个子伙伴收起了枪。
科林又把苏珊娜手机里的东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说:“我不知道基努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麦克·史密斯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除了麦克·史密斯的死是谋杀之外,其他两个人的死亡都是意外。还有这第四张,是一片星空。这张照片又有什么意义?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门?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96个数字的钥匙。虽然有很多未知,但是我们仍有两条重要线索。”
“什么线索?”
“一个是麦克·史密斯。每一件事,都和他有关。我们必须彻底查一查他。不过,可以看得出来,麦克·史密斯是个隐藏得很深的人,警方要查出他的背景来,需要不少时间。”
“我看,不如让我来查。”苏珊娜说,“我有个朋友,是个高手,他可以很快查清楚麦克·史密斯。”
科林点头同意。苏珊娜要回自己的手机,立刻联系了冉。
接着苏珊娜问:“那第二条线索呢?”
科林说:“很明显,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基努已经在开始调查了。至少,他知道有钥匙,要去开一扇门。基努一直在研究古埃及文化,在研究古埃及神氐。这都不是偶然。还有这本书《尼罗河边的荷鲁斯》,也不是偶然。”
“荷鲁斯?我听说过他。他是古埃及法老的守护神。”苏珊娜说。
“是的。荷鲁斯最有名的,是他的眼睛。我在来这里的飞机上,也看了和他有关的资料,并且阅读了《尼罗河边的荷鲁斯》这本书。这是一本专门介绍荷鲁斯的书。”科林说着,找到一张餐巾纸,画下了一幅画。那是一只眼睛(如下图)。
科林说:“这就是荷鲁斯之眼。荷鲁斯,他长着鹰隼的头,也有人叫他鹰头神。他的两只眼睛,分别是太阳和月亮。他的眼睛无所不见,是神圣之眼。古埃及的人们,相信荷鲁斯的眼睛可以看到宇宙中的所有东西,大到山崩海啸,小到一只蚂蚁的诞生和死亡,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难道,”苏珊娜问,“荷鲁斯之眼也可以看到过去,现在和未来?”
科林摇了摇头说,“尽管古埃及的人相信,荷鲁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的眼睛能看到一切,但这毕竟是神话。”
苏珊娜又问:“那这96个数字呢?它们全是用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写成的。还有那扇门?我了解基努,他不会凭空相信这些神话而搭上一条命。对了,你刚才不是说,那本《尼罗河边的荷鲁斯》不是少了几页吗?”
科林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苏珊娜弹了一个响指,让那个矮个子过来。她把书拿给矮个子看,告诉他这本书原来也是在埃及买的。让他去找一找,看能不能再找到一本。
矮个子刚走,苏珊娜的手机就响了。是冉。听完电话后,苏珊娜告诉科林,也许,神话可以变成现实。
咖啡店里没有空调,温度正在逐渐升高。苏珊娜和科林两个人,此时却是全身发凉。
苏珊娜告诉科林,“麦克·史密斯不是一个普通教师。因为他工作的特殊性政府掩藏了他的身份。”
“他究竟是谁?”
“他曾经是就职NASA的科学家。”苏珊娜说。
“NASA?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
“对。1989年,他被派往南极,一直在那里搞一项研究,一待就是十一年。直到2000年,他才被派回美国。回到美国后,他就提前退休了。”苏珊娜说,“那项研究,名字叫做‘暗镜’。我的朋友查到,‘暗镜’计划是绝密中的绝密。这是他发来的文件。他说只能找到这么多。”
科林接过手机,看到上面有这样一个文件:
绝密:
经过NASA‘暗镜’计划近三十年对外太空的观察,我们已经发现????。这足以证明????。我们还在继续观察。
“这些划着黑线的地方,原来是有字的,被抹掉了。”苏珊娜说。
“虽然这些字被抹掉了,我们还是可以看到,这件事很有可能和麦克·史密斯以前的工作有关。‘暗镜’计划对太空观察了三十年,这不绝会是普通的观察。你认为,NASA在观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