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盖弥彰(3)

 
误盖弥彰(3)
2016-12-16 17:10:35 /故事大全

  连他都不知道,赵紫怡在浴室里藏了哪件黄杨的东西。

  终于,在座便器的旁边,他找到了那件东西——粒指甲大小的透明纽扣。

  “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苏周激动地大声叫了出来,人几乎要跨过左庶的身子了。

  “小心,现场不能进去,以免被破坏。”左庶一把拦住了他,转身注视着那枚纽扣。

  “刑侦队十五分钟后赶到。”警察把对讲机别在腰际,又回到了浴室门口,“是发现什么了吗?”

  “没什么。”左庶抢着回答道,“苏先生,能带这位警官在房子里到处转转吗?”

  “这个没问题。”苏周反问道,“那你呢?”

  “我想和客厅里的那位太太聊聊。”左庶笑眯眯地说。

  苏周勉强回敬了一个笑容,可他心里对这个枯发蓬松的男人已是恨之入骨。

  “太太,你是模特吗?”左庶将细长的手指插入浓密的头发中,微笑着问赵紫怡。

  “这跟我丈夫的死有关吗?”赵紫怡很不配合。

  “哈!没有关系,只是我个人比较欣赏模特这个职业。”左庶丝毫没有受到赵紫怡态度的影响,温文尔雅地问,“这幢房子除了你和你的丈夫之外,还有其他人有大门的钥匙吗?”

  “还有我丈夫的儿子。”赵紫怡的回答从不浪费一个字。

  左庶露出惊愕的表情:“你们已经有儿子了?”

  “不是我生的,是他前妻的儿子。”谈起黄杨,赵紫怡露出不屑的神情。

  “如果是这样的活,我倒觉得他儿子的嫌疑非常大啊。”左庶挑了个便于交谈的沙发,坐了下来。

  “左庶先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赵紫怡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现场,发现了属于他儿子的东西。”

  赵紫怡为自己处心积虑摆放的纽扣,暗自得意。

  “不过呢……”左庶故弄玄虚地说,“证据还不够确凿,我正伤着脑筋呢。”

  “是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吗?”

  左庶搔搔了头发,突然调转话头:“请问,刚才为什么你要骗我?”

  “骗你什么?”赵紫怡的心扑扑狂跳不已。

  “你家里明明有个男人在,却跟我说没有,害得我这么晚了,还要留在这里破案。”

  “哦……啊……这个呀!”赵紫怡磕磕巴巴地胡编乱造起来,“我是不想让人知道家里出了事。你知道我老公也是个有影响力的人物,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苦衷。”

  “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左庶恍然大悟般地猛点着头,而后又陷入了思考中。

  “左庶先生,你在想什么呢?”赵紫怡的语气完全变成了个撒娇的女孩。

  左庶稍作犹豫,起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门旁的钥匙盘上,他随口问道:“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有好几辆车,你的钥匙圈一定很重吧!”

  “是啊。钥匙重死了,你面前的那个盘子就是用来放我们全家钥匙的。”赵紫怡突然发现,盘子里居然空无一物。可她回家的时候,明明就把钥匙放在盘子里的。

  还好左庶背对着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盘子,没有察觉到她脸上的震惊。

  左庶不紧不慢地从大门口穿过客厅,到厨房里转了一圈后,终于决定告诉赵紫怡他的一些想法。

  “你是死者的夫人,所以有权知道事实真相。不过,接下来我跟你讲的事情都是我的推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可要替我保密啊!”左庶正经地提醒道。

  得到赵紫怡的首肯后,左庶说道:“我假设凶手是死者的儿子,那他应该是从正门进来的,他的钥匙应该会在钥匙盘里才对,可现在钥匙盘里,一把钥匙都没有。如果他真的是凶手,应该会和平时一样将钥匙放在盘子里,因为他的钥匙不在盘子里的话,就会引起警察的怀疑。他钥匙的去向有三个可能:他进门后忘记放进盘子了;他在杀人时弄丢了钥匙;钥匙被其他人拿走了。如果能在现场找到他的钥匙,就可以定罪结案了。”

  “他丢在浴室里的那颗纽扣,就不能定罪吗?”赵紫怡问。

  左庶的眉毛微微挑动,露齿一笑:“纽扣可能是其他人趁死者儿子不在家的时候,为了嫁祸才放在尸体旁边的。但如果是钥匙的话,就能证明死者是在他儿子在家的时候被杀的。”

  钥匙会在哪儿呢?赵紫怡托着下巴苦思冥想起来。

  “你怎么知道浴室里有死者儿子的纽扣?”左庶冷不丁问道。

  “不是你前面说的吗?”赵紫怡反问道,

  “可我只是说‘属于他儿子的东西’,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出了东西就是纽扣,看来你有成为侦探的天赋。”左庶恭维道。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三个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黄杨走在了苏周和警察的后面。

  “左庶先生,在书房的窗台以及窗外的泥地上,发现可疑脚印。”

  “我们一起去看一下。”左庶不忘提醒其他人,“在刑侦队来之前,大家千万别乱动任何东西。”

  失魂落魄的黄杨目光呆滞,就像没听见左庶的话一样,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默默地坐在了角落里。

  趁着左庶和警察去院子的时候,赵紫怡把苏周拉到一旁,将钥匙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的钥匙我一直没看见,可我刚才还明明看见盘子里有两串钥匙的。”

  “那会是谁拿走了钥匙?”赵紫怡不经意地看了眼垂头丧气的黄杨。

  苏周脸上诡异地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当赵紫怡转过头时,他又恢复了毫无表情的神态。

  现在,距离刑侦队到来,还有五分钟。

  左庶和警察两人从院子里回来后,警察就翻查起门口的鞋子来。他突然提起一双鞋:“这双鞋是谁的?”

  没人回答。苏周和赵紫怡都冲着警察摇头。

  警察又问了一遍,这次基本是冲着黄杨去的:“这双鞋子是谁的?”

  “我的吧。”黄杨答完,头又低了下去。

  “黄先生,你现在是本案的嫌疑人,请你站起来,转过身去……”警察掏出腰带上的手铐,朝黄杨走去。

  “等等。”左庶阻止道,“钥匙还没找到,就不能断定是他。”

  “侦探先生,警察先生。”苏周突然插话道,“关于这个案件,我有点想法,不知能不能讲?”

  左庶搓着两只手,饶有兴致地表示想听一听苏周的见解。

  “你们跟我到书房来。”

  所有人来到了书房,一字排开,苏周站在窗边,说道:“我只是客观地分析案子,所以如果得罪了黄少爷,请你多多谅解!”

  话虽然很客气,可苏周话锋一转,就赤裸裸地冲着黄杨去了:

  “黄少爷,我的推测是以你杀了董事长为前提的。蓄谋已久的你,一直潜伏在书房下的院子里,待董事长离开书房回卧室的时候,你攀着墙沿和爬山虎,很容易就能爬进二楼的书房。听到董事长开水洗澡的声音,你就冲进浴室,迅速刺杀了他,又从原路返回。之后假装没带钥匙,让人帮你开门,作出喝醉归来的假象。这样一来,侦探先生关于钥匙的事情,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释,因为凶手并不是从正门进来的。院子里的脚印,浴室里的纽扣,都属于黄少爷,警察先生,你难道觉得这些证据还不够吗?”

  黄杨没有任何反应,他听完这席话,只是换了个站的姿势,冷静地说:“我在酒吧里有证人。”

  “这个社会,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证人容易找。”苏周冷笑道。

  “但我身上真的没有钥匙,因为有人拿走了我的钥匙。”

  “左庶先生,你怎么看?”警察被搞得有点逻辑混乱了。

  左庶小动作不停,搔着头皮说:“苏先生的推理非常完美,可仍然有几点疑问我实在弄不明白。第一,如果凶手是从二楼书房潜入,为什么他还要大费周折地跑去一楼的厨房取凶器?第二,从我们看到的死者情况来看,死者被杀时很可能是在洗澡,那么请问为什么冲淋的龙头是关着的。试想一下,死者是背部中刀,一击毙命,他遇袭时一定是背对着凶手,浴室里也没发现其他人的脚印。照常理来说,凶手行完凶后应该立即逃离现场,否则很容易被卧室里的黄太太发现,而死者又是当场死亡。所以说,凶手和死者都不可能去关这个冲淋龙头,是谁关的呢?”

  左庶说到这,故意停了几秒钟的时间,接着说:“我觉得唯一的答案是,浴室根本不是第一现场,是伪造的现场。命案就发生在我们现在所站的这个地方。”

  “就算董事长是在书房被杀,也很有可能是黄少爷移尸去的浴室,那颗纽扣就是证据。”苏周还在狡辩。

  “纽扣是个好证据,可惜太太你……”左庶转向赵紫怡,“你放错了纽扣。那是颗衬衫领口的纽扣,上面还留着线头,像是被人硬从衣服上扯下来的。一个背部遇刺的人,怎么可能扯到身后凶手领口上的纽扣呢?”

  苏周和赵紫怡精心准备的欺骗大餐,被逐一消灭了。赵紫胎花容失色,只能板着脸来掩饰自己事迹败露后的茫然。

  “看来凶手是你们两个啊!”警察恍然大悟道。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苏周夸张地摇着手掌,矢口否认。他的手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挂到了窗帘,一阵短促的金属声后,一串钥匙掉在了地上。

  “啊!钥匙找到了。”苏周转悲为喜,兴奋地拾起钥匙,他指着黄杨对左庶说,“这串就是他的钥匙,这下警察应该有证据了吧!”

  不知为什么,赵紫怡和黄杨都有出人意料的表情。

  黄杨对苏周的指证无动于衷,他只是忧郁地看着赵紫怡,就像欠了她很多钱却还不上似的。而赵紫怡脸上写满了“吃惊”和“愤怒”两个词。

  左庶接过钥匙,拿到苏周的面前说:“你没有发现,这串钥匙有什么问题吗?”

  苏周仔细一看,顿时面如土灰。

  就在他从盘子里取出黄杨的钥匙,并栽赃藏于书房时,就打算在危急时刻使出这招杀手锏。

  可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他藏在窗帘里黄杨的钥匙,此时却变成了赵紫怡的钥匙。

  “你这个混蛋,居然出卖我!”赵紫怡哭丧着骂道,她掏出了苏周的手机,“是他杀了董事长,这是我在书房里找到的他的手机。”

  苏周听到了自己万全之策破裂的声音。

  窗外警笛声伴随着一声声笨重的车门关闭声,刑侦队已经赶到了。

  左庶拍拍手,让大家将注意力还是放到这个房间里,他说:“我们节约时间解决这个案件。其实苏周、赵紫怡、黄杨你们都不是凶手,可你们所做的一切,都使得案情变得更复杂了。苏周和赵紫怡你们两个人的嫁祸计划,差一点就骗过了我。事实上,盘子里最后一串夫人的钥匙是我拿的,我和警察先生去院子的时候,我爬上了二楼的书房,我在窗帘的褶皱里找到了苏周藏下的黄杨的钥匙,于是我将夫人和黄杨的钥匙掉包了。”

  左庶从口袋里,拿出了黄杨的钥匙。

  “事实上,我要找的证据,是这个东西。”左庶从另一个口袋里,又取出了一串钥匙,“我从另一边的窗帘褶皱里找到的。”

  “那是董事长的钥匙。”

  “那是我老公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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