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红水蛭(2)

 
恐怖的红水蛭(2)
2016-12-16 17:10:24 /故事大全

  “特雷尔先生,我不得不要求你发挥超常的记忆力,出事的那个星期二,你是坐在哪棵树的下面?鸬鹚鸟在哪里钻进钻出捕鱼?你当时的准确位置,误差不要超过一英尺。”福尔摩斯看着池塘,高声说道。

  特雷尔在池塘边走来走去,一直不敢确定:“这个季节和春天不同,地面也有了变化,可能就在这里。”

  “请按当时的样子蹲在边上,尽量保持原状。”福尔摩斯建议。

  我们的客户十分不情愿地在池塘边上调整了几个姿势,终于固定下了。估计找到了记忆。

  “看来那颗山楂树就是我们的目标,也是水蛭的藏身之地。”福尔摩斯说,“华生,请记住,这个野餐的地方和水蛭咬人的地方只有几码的距离,而好心的詹姆士医生估计具有超级远视功能,能在很远的距离认出这种红水蛭。”

  “他可以从草丛中取捷径的。”我说道。

  “来自理性的呼唤再次给我富有想象的推理泼来冷水!”福尔摩斯欢快地说道,他来到山楂树树丛中,用手杖木棍在树丛里刺来刺去,不时地翻看掉在地面湿透的树叶。天空一直飘着丝丝寒雨,不时从东边吹来一阵阵寒风,我站在旁边静静地等了他15分钟。

  突然福尔摩斯大叫一声:“华生,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万分之一的成功尝试!',他从披风的左口袋掏出一把自制的小铁钳,从右边掏出一个大药盒子。用钳子从地面夹起一个红色闪光的东西,迅速地放进盒子里。看见那东西,特雷尔发出一声怪叫,不自然地后退几步,脸色剧变。

  “又是可恶的吸血鬼?”

  “我想是同类。”福尔摩斯嘀咕道。此后我们一直没有吱声,直到来到一间酒馆,抽上了烟,喝到了威士忌热酒。

  “罪过!特雷尔先生,现在只等我进行最后一次测试就可以有结论了。”福尔摩斯开口道,“不久前我学会了一种科学实验,不知对推理能否起到决定作用。”

  贝克尔街房子里,深夜的燃气壁炉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混合着化学物品蒸汽的气息。福尔摩斯在尝试连接一块大号湿电池,他是美国绝世天才发明家尼古拉·特斯拉的忠实响应者,坚信除直流电以外还有交流电,而且迟早会大面积推广应用,起码可以把房间照亮。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

  “特雷尔先生,你必须要避免碰到这个设备的任何部位,阴极射线管内看不见的电流非常危险。华生,你认识这些装置吗?真空玻璃、x射线管中的钨,这些东西在美国已经投入使用,和你的职业息息相关。”

  混杂的玻璃器皿、拉长的丝线、玻璃管中发出的奇异光芒,给我一种全新的感觉。这时,福尔摩斯指示着年轻的特雷尔小心翼翼地把右手臂靠上去。

  “之前我好像看过类似这样的装置,”特雷尔若有所思地说道,“威尔弗里德·贾曼律师的弟弟也热衷于电流实验。他曾经向赛琳娜不厌其烦地展示过一种发电机之类的模型。”

  “康复射线?”我问,“今天早些时候我们曾提及催眠引导法,据我所知,其实那是江湖游医所称的,与动物性磁力有关的人工引导催眠方法,不过现在有了电流,催眠引导术可以成为现实了。”

  “不完全是那个说法,华生,德国物理学家伦琴博士发现了x射线,本身并不治病,只是给治病带来了机遇,这将是近期最大的科学发现。”

  “可是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呀。”

  “不是的,特雷尔先生,正因为你看不见什么异常,所以就会产生错误的感觉,请你保持安静。伦琴射线本就是不明物质,所以叫x,那昏暗的光不是真正的光线,而是玻璃瓶中的次生荧光。”

  我一直处于沉思状态,福尔摩斯不停地看表。

  “好了,你可以抬起手臂了,小心一点……”他小心翼翼地拾起一个神秘的密封纸袋,刚刚是垫在特雷尔手臂下面的。

  “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但是照相感光板能记录下来。我要去暗房呆一段时间,争取揭开精灵的神秘面纱。华生,招呼好我们的客人。”

  我和特雷尔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暗房,暗房里的精灵有那么好对付吗。不过我相信福尔摩斯的精妙推理能力,加上那看不见的光线,一定会创造奇迹。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我都没有想出所以然来。福尔摩斯出来时,红红的眼睛不停地眨动,他叫特雷尔去叫一辆马车,吃完早餐后我们立即动身去揭开案件的谜底,他自己则半躺在扶椅中,不停地吸着烟草。

  吃完早餐,福尔摩斯突然温和地开口问:“华生,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知之甚少,我估计你在解剖和分析水蛭的结构,找出其毒性。”我大胆地推测。

  “仅凭肉眼观察能理解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说完,福尔摩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夹出一条红色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的盘子里,我下意识地吓了一跳。

  “你太过于投入了,其实这是一个精妙的橡皮仿制品。”

  “我的天哪!”我凑上去近身看这个蠕虫,突然灵光一现,“福尔摩斯,一开始你就怀疑上了这个人造水蛭?或者说我们去池塘旅行了一趟,根本就是徒劳无益?难道特雷尔是在欺骗我们?我们成了年轻人的笑柄?”

  福尔摩斯懒洋洋地笑道:“不久你就会知道,怀疑那水蛭的原因既简单又明显,你再仔细看看那份剪报。”

  我接过剪报,再次细读,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先把内容放在一边,据我所知英格兰没有哪家报纸是用这个字体,显然是来自承印零星印件的印刷商制作的。退一步说有报纸用这种字体,但是这么大的事件能逃过我们的法眼?早就应该出现在我们的索引卷里面了……华生,我提醒过你要注意这个红水蛭的学名吗?”

  “赤褐钩嘴蚂蟥,我理解为‘红色吸血者’。”

  “你不是分类学者,华生,但你是一名医生,在民间,他们叫你这种职业为水蛭,哈哈。你还记得水蛭在医学上的拉丁名字吗?”

  “当然记得,叫水蛭素。是哟,有点奇怪。”

  “赤褐钩嘴蚂蟥这个说法不是医科学名称,最早来自于著名诗人和作家普林尼的作品《博物志》,那个恶棍医生根本不是‘詹姆士大夫’,根本不知道红水蛭的拉丁名字,他只是看过《博物志》,所以在伪造的剪报上使用赤褐钩嘴蚂蟥这个称呼。”

  “有道理,你分析得丝丝入扣。”

  福尔摩斯夸张地偏头朝向大门:“我们的客户来了。早晨好,特雷尔先生。华生医生刚才用渊博的知识推断出你的红水蛭是赝品,一个橡皮玩具。所有线索都指向西奥博尔德大街的律师事务所,贾曼、斐特维尔和考克斯律师。今天你将进行最后一次主张遗产的继承权。华生,你那精巧的手枪马上要派上用场了。”

  马车穿梭在沉闷的伦敦雾气中。福尔摩斯分析说:“让我们再现那次恐怖的场景,特雷尔先生,当时你在暖洋洋的天气、一个个散文的灵感以及巴斯酒精的共同作用下,变得昏昏沉沉。而你在海格特池塘边寻找灵感,顺便野餐的习惯,很多人都知晓,甚至连你的姐姐也知道——”

  “确实如此。实际上赛琳娜已经不止一次在公众场合嘲笑我游手好闲,不思进取。”

  “于是歹人‘詹姆士医生’事先就能知道你的准确位置,虽然是化名,但是我可以推断出他的真名的。他很容易从你的身后轻轻靠近,在你懒散地张开四肢躺在草地上的时候,他就把那个怪物放在你的手臂上。”说完展示了一下红水蛭玩具。

  “这东西依然让我恶心。”特雷尔嘀咕道。

  “橡皮水蛭的腹部可能涂上了糖蜜之类的黏合剂,看上去很吓人,但是黏性极强。两端的嘴巴处放了腐蚀剂,如硫酸盐之类的东西,导致接触的皮肤烈性腐蚀,就是烧灼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特雷尔下意识地在手臂处抚摸起来:“福尔摩斯先生,这个恶作剧有什么意图?似乎你的调查让我感觉越来越迷糊,先前我还知道是因为红水蛭让我的手臂软弱无力,现在你排除了这个可能性,我都找不到任何理由了,看来我真的是发疯了。”

  “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不久就有结果的,伦琴射线可以论定你的心智很健全。我们揭开了红水蛭的神秘面纱,但是还有其他深层次的内涵,接下来就可以真相大白的。顺便问一下,当时你姐姐在扶乩写字板拼写出那句话的时候,威尔弗里德·贾曼律师或者是他的弟弟在场吗?”

  “是的,他的弟弟巴兹尔在场。”

  “巴兹尔钻研电流装置,如果他用那些装置来设计降神会,控制占卜扶乩板,并在板上拼写出通神传心术的信息,就不难理解了。我们到了,华生,付钱下车。”

  贾曼、斐特维尔、考克斯三人系遗产见证小组的律师和见证员,办公室在四楼。没费什么周折,我们来到一间昏暗的大厅里,贾曼律师正在等我们。他身材肥胖,接近50岁的样子,满脸慈祥,秃头和金边眼镜看上去很像匹克威克。他身后一排排的书架上摆满了暗褐色的牛皮纸书,诠释出闷燥的法律气息。福尔摩斯如猎犬般的鼻子张得很大,使劲吸入室内的气味,我不由得也跟着闻起里面的味道,感觉是某种不熟悉的化学成分的气味。

  贾曼礼节性地和我们打招呼:“特雷尔,很高兴见到你,佩服你能再次忍受痛苦的考验,很多人在宣誓书和产权转让书面前都会感到紧张和畏惧的。不过请首先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简单的法律程序过后,贾曼指着桌子上厚重的文件说:“一些繁琐冗长的必经法律程序。孩子,相信我,我会尽量简化的,但是我们律师就是靠法律来生存,我们大家也是如此,对不对?”

  这个问题让人不好回答,特雷尔嘀咕了几下,谁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突然福尔摩斯大叫:“瞧!窗口有人!有人监视我们!”

  大家火速转头看向办公室巨大的窗户,只见雾气笼罩,西奥博尔德大街的上空昏暗不清。为了搞清楚,律师甚至走过去看了个究竟,回转时非常不悦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我们是在四楼,再说飞贼怎么会对这种法律文书有兴趣。”

  福尔摩斯连忙说对不起,解释说最近老是精神恍惚。我是了解福尔摩斯的,肯定玩了什么花样,在余光中我好像看见他动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但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

  “让我们开始履行程序吧。”贾曼律师说道,指着一叠厚厚的纸张,那就是要签字的地方。

  特雷尔拿起鹅毛笔,蘸了一下墨水,突然他开始颤抖起来,手臂抖得厉害,很艰难地移动,空气中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桌子后面的贾曼露出宽松的微笑,身体的重心移动到另一边。就在这时,我听到——其实说是感觉到更合适,一阵微弱的、没有源头的咝咝声传过来。同时,特雷尔猛地抽回手臂,大叫一声,桌子上的灯突然爆裂,闪过一阵炫目,耀眼的光芒。贾曼一声怒吼,我迅即掏出了手枪指住他,但是我们都被强光照得眼花缭乱,视线不清,一会儿才恢复。

  “害人反害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福尔摩斯在背谚语。

  “我的手又在灼痛。”特雷尔说道,“但是刚才那个灵光不是我的灵魂,也不像是幽灵。”

  胖子律师的手被烧得不轻,他还在不停地咒骂。

  福尔摩斯高声说道:“请原谅我低劣的戏剧艺术表达水平,如果旁边放置一台镁光灯,效果会更好一点。当然,如果在文件档案的下面安装一个保险丝似乎更安全一点。贾曼律师的办公室显得古典高雅,但里面暗藏了很多现代设施哟,尤其是在桌子里面,安装了高频的特斯拉线圈,用脚踩的方式控制开关,在特定的区域,产生强烈的电磁场,进而短路,能让金属达到特别的高温导致烧伤,并引爆了我的闪光灯。”

  “金属?”特雷尔依然没有反应过来,“我没有带戒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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