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定之后,还活着的9人向着不同的方向散去,大雾近乎瞬间淹没了其他人的背影。一向喜欢以姐姐自居的布美,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表现出了女人的脆弱,紧紧抓住了布宅的臂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不用害怕,我们是所有人里危险性最小的一组了。”布宅紧张的心在此刻却放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在身边的树木上留下记号。
“你打得过狼吗?我怕你连狗都打不赢吧?”布美流着冷汗地鄙视道。
“你还相信是什么魔狼在杀人吗?傻丫头,我们掉进凶手的陷阱了,让我们现在分散走在大雾的森林里,这就是他破坏电话的真正目的。如果我没猜错,有人要死了。”
“你知道凶手要杀人了?那为什么刚才不反对离开别墅的决定?”布美几乎是用吼的。
“你没看见当时大家的眼神吗?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我也一样想活下去。如果在这里呆足6天,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我没可能阻止的,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现在只希望一切都是我的妄想。“布宅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浓雾中,一个人影缓缓地向着布宅布美走来,人影的手中拿着球棒。
“小心。”布宅将布美拉到了背后,紧紧握起了不过两寸长的小刀,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襟。当人影越来越近,才看清竟是张岩。
“你们干什么?你们以为我是凶手吗?”张岩好笑地看着布美布宅警惕的模样。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暮飞呢?”布宅打量着张岩的身后。
“我迷路了,好久以前就和暮飞走散了,我也正在找他。”张岩平静地说道。
突然,没等布宅继续发问,浓雾的森林中传来了一声惨叫,凄厉之音穿透过了厚重的浓雾。
“是暮飞!”张岩神情一紧,握着球棒就向着声音的源头冲去。
“等等我们!”布宅拉着布美也追了上去。
等3人赶到时,王慧早已经来了,只见她单独面对着一棵参天大树,而暮飞就被钉在树干上,咽喉被割开,一把锋利的开山刀贯穿了他的胸膛,鲜红的血顺着刀锋还有他的喉咙滴落。而王慧正握着开山刀的刀柄。
“是你?”布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不是的,不是我干的!”王慧慌张放开了刀柄,“我只是想救他的!”
“和你一起的代子莉,猪王呢?”布宅问道。
“他们掉进了陷阱里,我正在找人救他们。我不敢呼喊,我害怕魔狼就在身边。相信我!暮飞不是我杀的!求你们相信我!”王慧急哭了。
“什么都别说了,先抓住她!”张岩拿着球棒扑了上去。
“别抓我!不是我杀的!”王慧吼叫着转身逃向了森林,转眼就消失在了浓雾里。
张岩不敢再追,没过多久,听见惨叫的其他人都赶到了。
代子莉和猪王是被李杰和雨天搀扶着走过来的,他们确实掉进了陷阱,幸奔向惨叫位置的李杰和雨天发现了他们。
不过距离早上发现瘦皮猴的尸体一个小时,众人又面对着另一具尸体。暮飞的死相比瘦皮猴更惨,喉咙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刚才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就像被钉在树上的木偶一样,毫无生气。
胃里哪怕已经吐空了,布宅也控制不住胸口的恶心感。他走到了尸体边,像专业的验尸官般检查着尸体。
和瘦皮猴不同,贯穿暮飞胸口的开山刀是一刀致命,没有再给他挣扎的机会,刀锋钉进树干里五公分,暮飞的血将整个刀锋都染成了红色。布宅的眉头细微一跳,但什么也没说,继续检查暮飞脖子上的伤口,切口平滑整齐,出手的人没有一丝地犹豫或不忍。而在布宅验尸的同时,布美和张岩已经将自己看到的告诉给了其他人,王慧是凶手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让其他人很惊讶。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女生,在班上也老被李杰这四哥们欺负。不过确认了王慧是凶手后,还活着的李杰和猪王都都被吓着了,因为欺负过王慧的人还活着的就他们两个了。
“回去吧!回别墅,把门都反锁,我就不信一个女人还有机会杀我们任何人!只要挺过6天,老王来了,一报警她就无处可逃了!”李杰给自己壮着胆。
众人像斗败的公鸡般沿着留下的记号向着别墅走去。
“你发现什么了吗?”见布宅未动,布美走到他身后。
“布美,不要告诉任何人。”布宅神情诡异地凑到了布美的耳边,“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什么?”布美还没叫出声就立刻被布宅捂住了嘴巴。
“笨蛋,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我还只是猜测,没有实质的证据。现在他们都当王慧是凶手,这样很好,至少他们不会胡思乱想再做些疯狂的决定。”布宅搂着布美的肩膀,远远跟随着返行的人群。
“布宅,你想让我们继续和凶手住在一起吗?”布美的身躯在颤抖。
“暂时来说,这是安全的,我们对他的威胁性并不高,我想他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先看看吧。不过如果他再出手,我一定抓他现形。”布宅语气凝重。
一群贪生怕死的人将暮飞的尸体留在了森林中,美其名曰是保护现场,其实说白了没人愿意去碰那血淋淋的尸体。而瘦皮猴则没有办法,躺在客厅中的他严重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所以作为主人的李杰命令,让张岩和猪王将瘦皮猴的尸体搬到地下室里去。
清理干净了客厅后,大家将所有一楼的门窗都反锁了,窗户更是被钉上了木条加固。忙碌过后,众人脸色难看地坐在了客厅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布宅像坐不住的在客厅里转来转去?
这时候李杰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起来。此刻大家才记起,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吃过。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下点面条。”虽然已被连续的惊吓折腾得脸色苍白,雨天依然温柔。
“恩,谢谢你。”李杰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抚摸着雨天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人要吃吗?”雨天强挤出了笑容,问道。
大家纷纷的报名,等着一尝雨天的手艺,只有布宅像没有听到的一样。
雨天特意走到了他的身边,“布宅,你不饿了吗?休息下吧,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布宅的眉头跳了一下,突然趴在了地上,从墙角拣起了一段细如发丝的塑料线头。
“你怎么了?”雨天纳闷道。
“没什么,弄面条是吗?算我一份,我也饿得不行了。”布宅轻松地微笑道。
就像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布宅高兴的靠坐在了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上那巨大金属吊扇。
吃过晚餐后,没有更多的交谈与游戏的心情,所有的人几乎是第一时间返回了房间,反锁上了大门。布宅居然自告奋勇地要求洗碗,这可是在家里也没有干过的,以至于布美都以为布宅疯了。
作为姐姐担心弟弟是应该的,所以布美一直陪着在厨房洗碗的布宅,但绝不是担心,只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布美反倒会更害怕。
“洗碗?你脑袋被门夹了的吗?”布美端了张板凳坐在了布宅的身后。
“有什么不好的,偶尔勤快下又不会死?”布宅将一只只洗好的碗放在了一起。
“你勤快?见鬼了吧?说,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布美按耐不住了。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对吗?可即便知道了,我却无法了解他是怎么干掉瘦皮猴的?不过刚才我似乎找到了,哪怕拥有不在场证明也能杀人的方法。”
“依然是猜测吗?”这一次布美倒没有想象中激动。
“不光是猜测,这一次,我准备好了让凶手现形的小伎俩。”布宅终于洗完了最后一只碗,没有洗手的他抓起洗碗池里一些剩下的面条,将这粘糊糊的东西放在了一楼的一间房门前。
“走吧,回房间!”布宅带头上了二楼。
看着那扇放面条的大门,布美吞咽着口水,快步跟上。
回到房间,布宅没有看书,甚至没有玩PSP。他就像一尊雕像坐在睡袋上,双手环抱于胸前。
“你认为,凶手真的还会杀人吗?毕竟已经死了两个了,大家也都提高了警惕。”布美弱弱地问。
“瘦皮猴,暮飞,两个人死的都异常残忍。这不是普通的凶杀,看着他们尸体的样子,你就该明白,凶手有多冷血,有多恨他们。但他们都只是小角色,是杀BOSS前需要清除的小怪,而这里最大的BOSS,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吧?”
“是李杰?”布美惊叹道。
“其实李杰也明白了,你没看见他看所有人的眼神吗?我看见他刚才回房时还带上了一把消防斧。”
夜悄然地深去,幽静的森林里,各种虫鸣交织成了一首安眠的歌,即便有人死去,依然无法阻止其他人的入眠。
正是当所有人都已沉睡,一声撞碎了玻璃的巨响,又一声凄厉地惨叫滑过夜空,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拉回到现实。
布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睡袋里跳了起来,什么也没有拿的就冲出了房间,其他的人也都穿着睡衣跑了出来。只见位于2楼的6号房门大开,房间内鲜红的血喷得到处都是,雨天被吓傻了,蜷缩在床角颤抖着。而李杰就躺在她身边,头却滚落到了床底下,血还在向外喷涌。
“怎么了?雨天!”布宅激动地冲进了房间。
“有……有个黑影……他,他砍下了李杰的脑袋,然……然后跳窗跑了!”布宅不再管哽咽的雨天,冲到了窗边。紧闭的窗户已经被撞得稀烂,向外望去,楼下全是碎片,还有那把带着血迹的巨大消防斧头。
突然,布宅记起重要的事情,冲到了已赶来的张岩面前,仔细观察,在他的身后果然留下了一串面条粘糊糊的痕迹,可痕迹却只到门口,再未进去一分。而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时间集合到了这里,每一个人的身上干净得不带一丝血迹。
“我猜错了?”布宅恍惚地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在了人头边的地板上。看着李杰那双狰狞的大眼,布宅又是侧头吐出了一堆。门口的众人也是胃中翻滚,强忍,才不至于像布宅一样狼狈。雨天真的被吓坏了,布美和代子莉两个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从床铺上拉了下来。
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的她神情恍惚,眼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布美和代子莉两个女孩搀扶着她走进了洗手间,为她梳洗身上的血污。而男人们,则随着布宅离开了别墅,来到了屋后。斧头安静地躺在一堆玻璃碎片中,布宅仔细地检查着周围,然后又看了看大概四米高的窗台。
花去了半个小时,布美和代子莉终于将雨天搀扶了出来。“一定是王慧干的!去年她也一起来过,拿过别墅的钥匙,她一定偷偷配上了一把!”猪王难得清醒地推理道。
“拜托,王慧不过是个女人,不是超人。她也许可以悄悄潜回别墅,斩下李杰的脑袋,但她有办法从四米高的二楼跳窗而出,然后直接冲进森林吗?要知道我们赶到房间时,李杰的颈动脉还在拼命喷着血,距离被杀死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你能在一分钟内完成杀人、跳窗、逃走的全过程?”布宅靠坐在沙发上,仰望着吊扇。
“如果不是她,难道还真是魔狼吗?”张岩冷笑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例如我们这里有一个人,悄悄地潜入了李杰的房间杀死了他,然后跳窗而出,快速地赶回到别墅,再和大家一起冲到房间,装作无辜状。”布宅的话语立刻让所有人的神经紧绷。
“拜托,你在开什么玩笑?”代子莉流出了冷汗。
“没错,我确实是在开玩笑,因为这比起杀人跳窗逃进树林更困难。李杰的死法是斩首,所喷出的血量或多或少会溅到凶手的身上。如果想不被觉察,凶手必须跳窗,转回来,路途中还要换衣服,或丢弃雨衣一类这样的防护措施。可我们沿路找过去并没有找到这样的东西。”
“布宅,你现在到底在怀疑谁是凶手?”张岩疑惑道。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怀疑谁了?困了,我回去睡觉了,别吵我。”布宅从没有如此沮丧过。剩下猪王和张岩这两个男人整理雨天房间里的尸体,李杰的头还有他的身子被带血的床单包裹,搬到地下室放在了瘦皮猴的旁边。
代子莉想让雨天到她的房间一起休息,也好有个照应。但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的雨天却断然拒绝了,她不管别人的劝阻,拿来了脸盆和刷子,执意要清理干净房间中的血迹。
布美不忍她一个人如此的痛苦,一直默默陪伴着她。她就这样一个人趴在地板上,跪行清理着屋子里的血迹。可不管雨天多努力,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一点也没散去,提醒着她和布美,李杰已经死了。
来到这森林度假小屋的第三天,太阳肆无忌惮地穿透过树影,将光洒在每一寸土地上。一直忙到了早上,雨天终于靠着床沿昏倒了。她的双膝已经磨破,手肘肿得跟包子一样。打盹醒来的布美一下子慌了,叫喊着吵醒了布宅,代子莉和张岩。猪王这混蛋却懒得搭理,房门由内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