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九个孩子不见了(2)

 
那天 九个孩子不见了(2)
2016-12-16 17:13:02 /故事大全

  他一打开话匣子讲他的诺拉,就很难停下来。他说,诺拉天生就是一个好歌手好舞蹈演员,她是一个极有耐心、好心肠、善解人意的人;她爱着一个大脑袋、小个子、自命不凡的爱尔兰裔喜剧演员;她还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她在困难面前总是表现那么得那么坚毅、勇敢。

  马霍尼和菲伊从来没有在宫殿剧院表演,那里是所有歌舞杂技团演员们的目标,帕特演过十几个角色,尽管很难演,但最后他都成功了。

  “有次表演的时候,我们穿的牛仔服上面都镶了珠宝,连手枪和靴子也不例外。开场的时候我们跟原来一样表演,接着突然所有的灯都灭了,大家就只看得到珠宝在发光,我们是特意这样安排的。接着我们拔出手枪飞速地转抢,然后屋顶就塌了下来。后来我们还去了别的城镇演出,最后我们的代理人终于给我们拿到了在宫殿剧院的演出合同,这是我们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大家都沉默好久,然后帕特从他的裤袋里掏出一块华而不实的手帕用力擦了擦他的鼻子。“我还能给你们看看那些戏服,我把它们放在阁楼上的大衣柜里,衣服保存得很好,就像我和诺拉最后一次在大西洋城表演时穿的那样。她表演很成功,观众的欢呼声犹在耳边,表演结束后她就倒在了更衣室的地板上,痛苦地扭作一团。

  “接着她告诉我了一切,病情是在最近几个月开始恶化,她原先不想让我知道。医生已经明白地告诉她了:她只能活几个月,这些她都没跟我提一个字,而是跟我一起去宫殿剧场表演,因为她知道去那里表演是我梦寐以求的。三个星期之后,她就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我和杰里,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们站在她的床前,临终前她对杰里说,“好好照顾帕特!他非得人照顾才行。”她对我微笑,往昔美好的回忆都融在这一微笑中。

  

  后来无论在哪里,每次讲起这个故事时,帕特·马霍尼都会用他的手背去擦眼睛,然后说:“抱歉,我想我要回家了……”

  

  帕特以法庭审问犯人口吻梅森警官:“你还在打你老婆吗?”,这时没人发笑。帕特的目光越过梅森警官,望着特尔斯基、乔·戈曼、卡尔·迪克勒、两个女儿失踪了的詹宁斯夫妇,还有那个气喘吁吁的胖警长。

  “警官,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他说,“这跟你问我的那个问题一样有意义。你刚才问我,诺拉的儿子把那些孩子们怎么了,我无可奉告。‘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马霍尼和伊丽莎白·迪菱。在你们万般焦虑的时候,我们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呢?’我听见你说那些话吗?警官,我没有听到。”

  “对不起,帕特,”梅森说到。“孩子们现在不见了。杰里一定是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利兹·迪菱叫道。“你们都知道杰里不会那样干的!”

  

  他们没有对帕特和伊丽莎白表示慰问,这也可以原谅。人们在面临一些难以解释的的事情时,很难保持理智,也不能指望家长在子女受到威胁时有理智的反应。他们愤怒地咕噜着,老帕特看到了乔·戈曼和卡尔·迪克勒备受折磨的脸庞以及詹宁斯夫人红肿的眼睛。

  “他跟你讲话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帕特?”梅森问道。“最近他行为正常吗?”

  “诺拉的儿子是你见过最正常的孩子,”帕特·马霍尼说。“你是知道原因的,警官。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就认识他了。”

  詹宁斯太太突然尖叫到:“他护着他的儿子!当然他会护着他的儿子,但是他儿子偷了我们的孩子!”

  “你又在这里无事生非!”,帕特·马霍尼说。

  “让他说下去!”詹宁斯太太哭喊道,周围的人也喃喃自语。

  “你上次见到到杰里是在什么时候,帕特?”

  “早餐的时候,”帕特说。“午饭他是在他在乔·戈曼家的餐馆吃的。”他的嘴角动了一下,“他现在早就应该回家吃晚饭了。”

  “他差钱吗?”梅森问。

  “钱?到目前为止,他是一个令人尊重的人,不是吗?他还有着一个爱他的好姑娘,不是吗?他还要钱干嘛?”

  “别让他感情用事!”詹宁斯太太用绝望的声音恳求道。

  

  乔·戈曼往前走了一步。“帕特,也许杰里突然生病了。看了海外动作片的人会干这种傻事。也许你看到一些苗头,但不想讲。可是我家彼得在那辆校车上;卡尔的两个孩子、詹宁斯太太的两个孩子也都在那辆校车上,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帕特,要是你能告诉我们什么就别隐瞒了!我们的孩子都在那辆校车上啊!

  帕特·马霍尼听到戈曼的话,眼里充满痛苦。“我的孩子也在那辆车上,乔,”他说。

  大家都盯着他,一些人眼里还充满了仇恨。然后,他们听到远处传来的警报呼啸声,警

  车急速从湖景镇那头驶来。

  “也许有消息啦!”有人大声嚷道。

  “有消息了!”

  所有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屋外,迎接那辆开过来的警车——伊丽莎白·迪菱却待在后面,紧紧地扶着老人。

  

  “我搞不懂,”她声音颤抖地说道。“他们觉得杰里伤害他们的孩子,帕特!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认为他做这样的事,为什么?”

  老帕特远远地盯着他们。“我跟你讲过大瑟斯顿的事情吗?”他问。“那是我所见过最伟大的魔术表演。”

  “帕特!”伊丽莎白说,她的眼睛瞪得老大,透着一种惊恐。

  “我是在苏城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演,”帕特说。“他出场时身上披着一个舞动着的斗篷,头上戴着一顶丝绸帽……”

  亲爱的上帝,他失去了理智——伊丽莎白·迪菱告诉自己。但愿是好消息!但愿他们平安归来!

  

  

  外面的警报声渐渐近了。

  警报器一边鸣叫一边还在发布消息,但不是克莱顿镇民们希望听到的。

  令人宽慰的是,悲剧发生后的几个小时内,整个地区都收到了警报提醒。天一亮,一个

  直升机编队会去搜索周围附近数百英里的地区,同时警方还发布了一份五州协查警报来搜寻失踪的校车和上面的乘客,司法部长还派出了最精干的人员去指导和协调搜寻工作。

  高级官员们冷静地审视这桩案子,完全不受情绪激动的人们的的干扰,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推测。当然,对于这桩校车失踪案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自司法部长办公室的调查官克莱德·哈维兰,身材高大,背有点驼,看起来很有学术气质,受命尽快对这起失踪案作出解释。除此之外,官员们对这起失踪案,一点怀疑都没有:这是一桩大规模绑架,犯罪史上新的东西。

  由于失踪孩子的家庭都没有什么办法,哈维兰和他的上司都确信,在这个奇怪的把戏中,绑匪下一步会要求这些孩子的父母支付赎金。美国联邦调查局已做好准备,如果该案有任何跨州参与的迹象,他们将立即采取行动。

  

  母亲们在一旁哭泣,男人们也很生气地抱怨都是司机杰里·马霍尼惹的祸,而那些官员们正平稳、高效地工作。空军将当年的技术中士杰里·马霍尼的完整资料提交给了联邦调查局。那些认识当年服役的杰里的人都被喊去接受询问,他们有的从睡梦被惊醒,有的从餐厅或是剧院里拖了出来。杰里当年有没有说过什么话预示着他会实施暴力?他的病历里是否有精神病史的记录?

  

  坐在市政厅里的桌子旁,克莱德·哈维兰将其中的一些报告交给了治安官乔治·皮博迪,他是镇上市镇行政管理委员会三位成员中的一位,梅森警官和其他一些州警察在一旁也看了报告。哈维兰正精心打磨他的外壳——一副有边眼镜,他是一个是话不多但让人放心的那种人,他在该州名声很大。克莱顿的人对他并不陌生,因为他侦破了邻镇斯维尔的一桩残忍谋杀案,那次调查时,他几个星期里去克莱顿镇好几次了。

  “到目前为止,他微笑地说道,“被调查的人都说杰里·马霍尼是个相当不错的人。”

  “哪方面不错?”警长梅森问道,言语里透着愤怒。

  “可以说是个模范公民”哈维兰说。“没有人说他一句坏话,他脾气好、不积怨而且从不骗人,有钱就存。他在克莱顿银行的存款绝对会让你们中的有些人大吃一惊,要是这样看,他是世上最不应该怀疑的人。“

  “但万事总有头一遭吧。”卡里·迪克勒说,他也是行政管理委员会的委员,他的孩子也在这次事件中失踪了。

  

  “这眼瞅着都快到零点了,”乔治·皮博迪警长说道,脸上闷闷不乐。“如果这些孩子现在在外面什么地方的话……”

  “要是你问我的话,我会说那些孩子们现在肯定在老远的地方,”警官梅森说道。

  哈维兰望着他,透过镜片看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但他们没有从环山公路出来。”

  “没人见过他们,”梅森说。“他们不在那里,所以他们一定是出来了。”

  “他们没有出来,”乔·戈曼说。“我一直都在公路这头,从我家餐馆的窗户里盯着他

  们在。”

  “你还不是可能去厨房的冰箱拿个东西,打个岔没看到,”梅森说。

  “那我想大街上的其他人在那个时间也不可能都没看到吧!”乔·戈曼说。

  “或者有人从天堂下凡,把这辆校车抓到太空里面去了,”哈维兰说。他望着皮博迪那

  圆滚滚的脸,但看到眼前的情景,他马上补充到:“我当然是在开玩笑。”

  皮博迪紧张地笑了。“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

  卡尔迪·克勒用手摸了摸他的面颊,脸上有根神经在动,一起一伏地跟时钟的滴答声一样有规律。“我喜欢杰里,我对他的评价跟你刚才看到别人给他的评价是一样的,哈维兰先生,但你不能忽略校车失踪的这个事实。我会说杰里会用生命去捍卫这些孩子,但是他有没有呢?还有那位老人——他的父亲。他都不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总有点奇怪,真该死!哈维兰先生,我的孩子——现在在外面,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他朝着那结了霜的玻璃窗挥了挥手。

  “我们已经派人在二百英里内所有的高速公路上巡逻,迪克勒先生,”哈维兰说。“要是他们白天直接从这里开走的话,就算梅森是对的,校车开过去的时候大家都没注意到,那么车在离开克莱顿后,也应该有几百个人见过他们,但现在还没有报告称看到了有学校标志的校车。”哈维兰停下来点烟,他的手指已经被尼古丁染了色。

  “如果你进行过犯罪调查的话,迪克勒先生,你就会知道,我们通常会被目击者声称见到通缉犯的电话所淹没。一辆校车还有一车的孩子,人们不可能看不到,一定会有人看到的!现在连个神经病都没打电话过来。假如他躲在掩体下面的话,不要告诉我,我知道没有。他会等着天黑后开始行动,那么现在他可能走了有一段了。但警报到处都是,他不可能走了五英里还没被抓住。

  “刚才那段时间里,我们都考虑到这些东西了!“迪克莱说着,一边野蛮地捏着他那抽搐脸颊。“你准备怎么办,哈维兰?”

  “除非我们都错了,”哈维兰说,“否则绑匪很快会给我们消息,今晚或者明天早晨,要么是寄信,要么是打电话或是用一些意想不到的方式。不管怎样我们会听到,他们要钱。不然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一旦我们收到消息,我们就要开始行动,这些案子都是就是这样。”

  “难道你就坐在这里等!”迪克莱说道,声音里透着一股绝望。“我怎么向我的妻子交代?”

  “我觉得所有孩子的父母都应该回家,绑匪可能会联系你们中的某一个。他们可能让你

  们的孩子在电话那头跟你们讲话,让你们相信孩子是安全的。”哈维兰说,“只要白天一到……”

  “你认为孩子们是安全的?”迪克莱喊道。

  

  哈维兰盯着心烦意乱的父亲看了一分钟,然后他缓缓地说道,“我能给你什么保证?迪克勒先生。即使我给了,你们不会相信我。谁要拿这种事情开这种玩笑,他要么是冷血动物要么是脑子短了路。你要去攻击绑匪的时候,要悄悄地靠近才行。要是你恐吓他们,上帝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要大家回去等。”他把香烟扔在了地板上,用后脚跟碾灭。“再就是祈祷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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