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10月都是全世界文学爱好者的盛会——迎来一位新的诺贝尔文学奖大师的出现。过去百年中,几乎所有获奖作家都是以纯文学、诗歌等形式的作品得奖,不过这次我们浅谈一下几位得奖大师和他们带来的推理悬疑小说。
1982年,拉丁美洲最为著名的作家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凭借《百年孤独》和《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两作荣获诺奖。其中后者出版不到一年即荣获大奖,同时作品本身也是一部非常出色的社会派犯罪小说。《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是作者继《百年孤独》后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小说,题材源自作者当年好友被杀的真实案例。小镇举行了盛大婚礼后的第二天,新娘因被发现失贞而遭赶回家,两个哥哥逼问出肇事者是青年纳萨尔后,扬言要杀了对方。全镇的居民都知道了杀人预告,虽然大家都不认为家境富裕为人谦和的纳萨尔是肇事者,却没有一个人通知他,直到两个哥哥拿着刀冲到了纳萨尔家门口。作者通过这部悲剧作品反映了拉丁美洲社会上普遍存在的孤独、落后、冷漠的社会现实。
1989年,被誉为西班牙当代最伟大的作家卡米洛·何塞·塞拉,以其1983年出版的《为亡灵弹奏玛祖卡》等作品荣获诺奖。作品以内战时期的加利西亚山区小村庄为背景,生动地反映了因为本地氏族和外来氏族的各种生活、政治矛盾,引发一起谋杀案及之后的复仇行动。作者多部代表作《杜瓦特家族》、《蜂巢》等都是类似的背景。通过犯罪小说形式(极其暴力的场景、性情古怪的人物以及社会的纷杂混乱等描写)将内战时期及之后,佛朗哥政府时期西班牙社会里存在的各种人性弱点、巨大苦难、激烈内部斗争呈现在读者眼前。
2006年,被誉为当代欧洲最核心的三位文学家之一的土耳其作家费利特·奥尔罕·帕慕克,凭借1998年出版的《我的名字叫红》等名作拿到诺贝尔文学奖。本作同样是一部典型的历史侦探小说,讲述16世纪末期,一位离家十二年的青年黑回到了故乡伊斯坦布尔,同时一位接受苏丹秘密委托的细密画师惨遭谋杀。黑一直追求已为寡妇的表妹,不料表妹同为画师的父亲也被杀害。苏丹要求另一位画师和黑必须在三天内找出凶手,表妹也提出为父报仇后才能接受黑的爱。而这一切线索都集中在几位画师未完成的旷世之作中。作品用巧妙的后现代叙事手法,以一件发生在古伊斯兰世界的谋杀案件作为故事主轴,以侦探小说的结构线索展开故事。实则是在讲述一段古老的奥斯曼艺术史的往事,由冲突、痛苦、共存三个不同的层面入手,借古喻今,探讨生命与艺术的存在意义,及信仰的冲突。呈现给读者的是关于“文明冲突”的理性思考,以及关于全球化语境中,人类文明发展趋势的历史性解读。这也是作者拿到诺奖得到的最高评价,本作此前已经获得欧洲发现奖、美国外国小说独立奖,同时包揽法国文学奖、意大利格林扎纳·卡佛文学奖和都柏林文学奖这三大欧洲文学奖项。
2007年,作为最为年长的诺奖得主,英国作家多丽丝·莱辛以“女性经验的史诗作者,以其怀疑的态度、激情和远见,清楚地剖析了一个分裂的文化”的特点夺得诺贝尔文学奖。她在1950年的成名作《野草在歌唱》是一部标准的英式犯罪小说。讲述家境拮据、心态失衡的白人女主人玛丽从小受到家庭穷困和暴力的阴影,结婚后依然摆脱不了穷困,以及丈夫的冷淡、分居。有一天黑人奴仆摩西闯入了她麻木的生活,然而深深的种族歧视让玛丽不得不侮辱并抛弃了摩西,最终引来了摩西的报复。作品以杀人案件为题材,侧重心理刻画,深刻表现了非洲殖民地的种族压迫与种族矛盾,以及当时妇女无法独立无法自主的恶劣生存环境。作者幼时随父母长期生活在非洲,后因本作带来的巨大影响而在文学界崭露头角,同时被长期拒绝入境南非。
2010年,秘鲁最为著名的作家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凭借其“对权力结构进行了细致的描绘,对个人的抵抗、反抗和失败给予了犀利的叙述”的作品风格拿到了诺贝尔奖。而最为反映其特点的作品之一——《谁是杀人犯》则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推理小说。作品讲述空军基地司令借手下士兵之手杀死了自己女儿的爱人,面对警方的调查他设置了重重障碍,虽然最终案件的真相得以大白,然而调查有功的警察却被发配到了远方,案子不了了之。作品在解谜案件真相的同时,也在结尾设置了更多的疑问,让读者自行去体会作者所要想表达的“秘鲁腐败的军队、警察和整个军政体系”,用一部推理作品去对抗奴役了拉美数十年的腐败政权。
去年,当今法国最具才华的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得奖,其著名代表作《暗店街》、《八月的星期天》均以“用记忆的艺术展现捕捉到了德国占领法国时期,最难把握的人类的命运以及人们生活的世界”为亮点。其中《暗店街》一作,运用了冷硬派推理的写法,以一个失去记忆的私家侦探“我”为主角,通过一张十数年前的照片为线索,运用八年的侦探技术,追寻二战时期自己的真实身份。期间通过照片中人物的朋友、亲戚证词,外加仅余的记忆片段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及美洲国家外交官的身份。最终却发现这个名字也是伪造的,“我”在二战末期试图逃亡去瑞士的途中失忆。故事以案件开头却没有以破案结尾,留给读者的更多是在被占领时期,法国大多数人的不安、恐惧,以及失去自我、身份、家人的迷茫。该作早在1978年就拿到了法国“龚古尔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