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嫂子。”传达室的警卫员,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小伙子,朝她热情地打着招呼,看着她手里挎着的篮子,“买菜去?”
“哎,这时候,也不知道还有菜卖不?”她看看年纪与自己相仿的青年人趁呼自己嫂子,浑身不自在地羞赧起来,伸手捋了捋额前的刘海。
“唉,哪能没有呢?跟他们说一声,是许部长要的,能没卖?”小伙子安慰她道。
“谢谢。”听他提到男人的名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的,逃也似地快步走出了大门。
粮食供销处果然还留着给自家的蔬菜果肉,她把票子递上去,拎得满满的菜篮子在街上慢慢地跺。
“许嫂子。”经过一家逼仄的巷子,一户家门开成缝纫店铺的板台后面的一个老妇人叫住了她,“许嫂子,出来买菜呐?”
“哎。”失神的眼睛转瞬恢复了精神,放着亮光,“大婶您还好吧?”
“好,好,我家这些天,都算是好多了。这些,是你上个星期在我这里做的衣服,四套,你看看。”老妇人把她叫进了裁缝店,把她订做的衣服递给她,再从一台落漆的缝纫机膛底掏呀掏,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麻绳袋装着的东西,轻轻地拍了拍,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成了千沟百壑:“还是许嫂子你教的好,我家那些母鸡下的蛋,用那法子,花费了点石灰、跟泥糠把蛋埋了,都让它们变成了坏蛋,他们便以为吃不得了,于是就没把我家那些蛋给收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