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婚宴上的意外
乔纳和郑恒松的婚宴定在5天后的周末晚上。
莫兰万万没想到,表姐换了发型,穿上大红旗袍后会那么漂亮。
“My God!乔纳!你真美!”莫兰兴奋地望着打扮停当的乔纳,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欢呼,接着,她又禁不住推了乔纳一把,“你早该换发型啦!干吗一直故意扮丑!”
“做人要低调。再说,我只是个小小的公安局的档案员,又不是饭店的迎宾小姐……”乔纳歪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说,“我上次结婚,应该也是弄得这个发型!”
“6年前还没那么时髦的发型呢!”莫兰帮表姐把衣服整理好,悄声在她耳边说,“松哥看见你要晕倒了。”
“他现在才不会晕呢,他今天脑子里装的全是松鹤楼的人,他还跟我说,那里面有个女人对他很花痴。”乔纳用粘着假睫毛的大眼睛朝她小心翼翼地挤挤眼。
“哦,是谁啊?”莫兰大感好奇,心里在骂,该死的高竞,这么有意思的花边新闻竟然都没告诉她,真是该打,总算他还没忘记把录像拿给她看!
“是李耀明的老婆,叫秦芝云,听说长得像天仙一样美,奶奶的,我今天要好好见识见识。”乔纳说。
“松哥对你真坦白。”莫兰听到这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几天陪乔纳到处买东西,她无意中发现高竞瞒着她做了一件事,虽然事情不大,钱也不多,来龙去脉她大致也能猜出八九分,但她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高竞好像永远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跟他妹妹的关系。
“嘿,你怎么啦?”乔纳发现她脸色不对,问道。
“没什么。”她朝乔纳笑了笑,“你等会儿一定要告诉我,哪个是秦之云。”
“当然。”
秦芝云的言谈举止是当天晚上的第二个意外。当然,她绝对是一个美人。
在打着淡黄色射灯,铺着厚重红色地毯的婚宴大厅走廊上,穿着黑色紧身礼服的她就像黑天鹅一样高雅美丽。但是一说话才发现,她不仅不高雅,反而还相当没教养。
“阿松,恭喜你,你不介意我穿黑色吧?本来想穿红色的,但就怕穿红色会抢了新娘子的风头。”她望着郑恒松,眼睛的余光扫过他身边的乔纳,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
“哦,你穿黑色一样抢风头,只不过不是抢我老婆的,是抢我的。”郑恒松笑着说。穿了黑色西装的他,今天显得神采奕奕。他转身给乔纳做介绍,“亲爱的,这是李耀明的夫人秦芝云。”
“哦,别提他了,阿松。”她娇声嗔怪着,对乔纳笑笑道,“我听李耀明提起过你。你为排骨跟他打过架,他说你是局里的母夜叉。呵呵,别见怪,阿松,我想到他的这句话就想笑。”说完这句,她真的开心地笑了起来。
本来莫兰以为,听到这句明显的讥讽,乔纳会立刻做出激烈的反应,但没想到乔纳却对她话里的恶意充耳不闻,她瞪着秦芝云,用胳膊肘顶顶身边的伴娘莫兰,低声说,“喂,她真的很美!”
“今天你最美。”莫兰不甘心表姐自贬,马上接口。
秦芝云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乔纳在打什么哑谜。
郑恒松也同样困惑地望着乔纳。
“你知道她让我想起了谁?”乔纳目不转睛地盯着秦芝云,好像她只是张电影海报。
“谁?”莫兰问。
“松岛菜菜子。”乔纳道。
松岛菜菜子。莫兰心头一震,王若琳曾经对乔纳说过,跟张建民在饭店见面的女人笑起来很妩媚,就像松岛菜菜子。而刚刚为自己说的刻薄话得意万分的秦芝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真的很像松岛菜菜子。
“你们在说什么?”秦芝云不快地看着她们两个。
“我们在说一个跟张建民偷偷见过面的女人,你很像她哦。喂!再笑一个给我们看看。”乔纳满不在乎地说。
秦芝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阿松,这是什么意思?”她转而向郑恒松发难。
“她跟你是惺惺相惜,美人惜美人。呵呵,芝云,还是快入座吧,不好意思,今天我不能多陪你了。”郑恒松笑着把生气的秦芝云送入了宴会厅。
这个小插曲给莫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她不能肯定秦芝云真的就是那个跟张建民见面的女人,但是望着秦芝云妖娆的背影,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某篇文章中的部分段落:“我丈夫是个暴躁丑陋又无趣的男人。当初嫁给他,完全是因为一时的自暴自弃。我喜欢的人,拒绝了我,我因为生气和失望,一气之下就嫁给了同样在追求我的他的朋友。后来当我发现这是一个错误后,已经来不及了。我想离婚,但他始终不肯。他说会爱我一辈子,但他的话,不会让我觉得幸福,只会让我感到恐惧……”
“按照惯例,我从后门进入酒吧。我喜欢后门,我喜欢这种从破落的旧弄堂突然跨入另一个五彩缤纷的喧嚣世界的感觉。那种反差就好像是喝了口冰水后,马上又喝了口烧酒,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我进门的时候,总是先照照镜子,我知道自己很美,我要保持这种美,有了美才会有机会。”
婚宴当天的第三个意外应该称之为连锁事件。
首先是,老爸整了司徒雷。
开席前,莫兰正跟乔纳和郑恒松一起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宾客,却见老爸莫中医鬼鬼祟祟地从边门走了进来,他闪到她身边,略带兴奋地低声在她耳边说:“女儿,跟我走!”
“爸,什么事啊?我现在正忙着呢。”她答道。
“你跟我来一下。”
“姨夫,你又要玩什么花样!莫兰可是我的伴娘!”乔纳提出了抗议。
“少伴会儿也没关系。我给她看样东西,马上就好。”老爸说完,不由分说拉住莫兰的手腕,快步走向电梯。
“姨夫!”乔纳在他们身后叫了一声。
但莫中医置之不理。
“爸,你在干什么!今天表姐结婚!”莫兰大声提醒道。
“知道知道,马上就好。”老爸敷衍道。
“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莫兰问道。
“你看到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酒店的302号房间门口,那是乔纳和郑恒松今晚定的套房。
“爸,我再跟你说一遍,今天表姐结婚,你可不要捅什么娄子!”莫兰不安地望着老爸,心里七上八下的,她预感到老爸一定又干了什么“坏”事。
莫中医嘿嘿一笑道:
“我当然知道今天她结婚,否则我也不会穿西装了。快!进来!”他打开一条门缝,首先闪身进去,然后在屋里朝她招招手。
“老爸,你到底……”她一进门,刚想问个究竟,后半句就被吓了回去。
她看见司徒雷赫然躺在这间豪华套房的地板上。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好像已经完全虚脱了,现在的他,跟莫兰之前看见的那个咄咄逼人、老奸巨猾的司徒雷完全判若两人。
“嘿!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人。”老爸笑眯眯地望着地板上的司徒雷,似乎在欣赏他的痛苦表情。
莫兰目瞪口呆地望着司徒雷,她隐隐感觉一道凶光正朝自己射来,她立刻想到了之前乔纳的失踪和她差点被泼硫酸的遭遇,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完了!老爸这下真的闯祸了。
“爸,你知道他是谁吗?”
“大名鼎鼎的司徒雷嘛。乔纳给我看过他的照片。”老爸若无其事地说,他给自己拖了张椅子坐下,“他在饭店门口问我是不是郑恒松的宾客,我说是,他居然写了张条子给我,让我交给伴娘。”莫中医从口袋里掏出张字条交给莫兰。
莫兰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速到酒店外来,有礼物给你。”
她不知道司徒雷在搞什么花样,但她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也许这次他打算绑架她了。可是,他又是怎么落到了老爸的手里?
“爸,那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把纸条塞进口袋,望着躺在地上,看上去好像已经气息奄奄的司徒雷,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嘿嘿,我假装你写了张字条给他。让他到这个房间来等。他一进门,我就用椅子袭击了他的膝盖,我一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的关节有问题,嘿嘿,于是,我就给他上了点我的小发明‘小猴跳舞’。你感觉怎么样,司徒先生?”
“原,原来你是……她父亲……”司徒雷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
“爸,他好像……”
“很痛。我知道。这就是做坏事的代价,谁叫他绑架乔纳,又要拿硫酸泼我女儿?嘿嘿,司徒,你还找人砍了乔纳老爹的手,是不是?虽然你这么做,我深感欣慰,但我还是得让你吃点苦头。现在你经受的差不多就是断手之痛,舒服吗?”莫中医愉快地望着司徒雷,“我告诉你,中医里有一种疗法叫以毒攻毒,是我最喜欢的。因为既能整人,又能治病,嘿。可惜,我很少碰到能用来作试验的坏人,今天我们算是有缘。”
天哪,老爸,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除非你现在杀人灭口,否则他只要能回去,他就不会放过你!
“爸,他还要痛多久?”莫兰问道。
“还有一会儿。干吗?”
她不知道该不该求老爸放过他,如果司徒雷以后真的会伤害老爸,还不如现在先让老爸好好整整他。但是,望着豆大的汗珠从司徒雷的额头上滚下来,她还是心软了。
“爸……他好像真的很痛。”
“放心吧,他受得住。他过去吃过不少苦头,旧伤累累啊,年纪不大,一副烂骨头,搞不好50岁就得坐轮椅。”
“老家伙,别吓我。我可是从小被吓大的。”司徒雷睁开了眼睛。“不吓你,我告诉你,你身上有病。我知道你身上有个地方最近半年一直在隐隐作痛。”莫中医冷笑了一声,“出门之后,直接去医院做个体检吧,没准你的命还没我长。”
莫兰看见一丝阴影掠过司徒雷的眼睛。
“莫小姐。”他在叫她。
莫兰朝他走近了一些。他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她。
“这是给你的礼物,在,我的车里,去看看吧,我现在,没办法,陪你去。我相信你会喜欢的……”他说着又闭上了眼睛,喘着粗气问莫中医,“嘿,这药水是你自己配制的?”
“不错。”
“妈的,你也算医生!”
“嘿,我可是好医生。”
司徒雷额头青筋暴突,莫兰看出他在忍住剧痛。
“呵呵,你的药水是很棒!”他翘起大拇指赞道,“把配方卖给我怎么样?”
“你很识货啊。说说你现在的感觉。”
“刚刚好像正在接受锯腿手术!真他妈的够痛!现在那里发烫,好像在火烧,感觉,呵呵,非常非常……”司徒雷笑着问,“我是不是还曾经昏过去?”
“大概两分钟。”莫中医道。
“你一定用这药水害过不少人吧!”
“人,你是第一个。猪,我试过10头。”
司徒雷大笑。
“现在是什么感觉?”莫中医问道。
“烫!我真想扭断你这老家伙的脖子……”司徒雷咬牙切齿地说。
“现在呢?呵呵。”
“还是烫。”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自己的膝盖,但手马上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怎么样?”莫兰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概是她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睁开眼睛朝莫兰望过来。“你怎么还不去?快去看看我的车,你不去会后悔的。放心,车里没炸弹,也没其他人,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而且,我还在你老爸手里呢。”这次他好像说话利索多了。
“现在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说不清……”
“怎么会说不清?!你应该比猪懂得表达。”莫中医暴躁地嚷了―句。
“妈的,你就当我是猪好了!”司徒雷瞪了莫中医一眼,吼道,“老家伙,你现在到底在干吗?是在整我,还是在给我治病?”
没错,莫兰也想问这句。她把目光转向老爸。
“你管我在干吗?我现在对你的腿和关节很感兴趣,其实,‘小猴跳舞’也许还不够,还要加银针,或许还可以用蜂疗……”莫中医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摸着下巴,接着,他从包里拿出一根半指粗的银针来,把莫兰和司徒雷同时吓了一跳。
“老头,你想干吗?!”司徒雷叫了一声。
“爸……”她也想问,但老爸把她往外推。
“快去找他的车,告诉我他送了你什么鬼东西?”莫兰掏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高竞,为了安全起见,她觉得还是跟高竞一起去查看司徒雷的车更为妥当。
“你打给谁?”老爸问道。
“我得找高竞一起去。”
“别的男人送你礼物:你收下就是了,还告诉高竞干什么?”老爸抢过了她的手机,然后又低声对她说,“放心,我看就是礼物,他今天真的是来送礼物的。唉,可怜的人。”莫中医回头看看司徒雷充满同情地说。
“少废话!”司徒雷瞪了莫中医一眼。
这时莫兰想起了乔纳。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乔纳还在等她呢,得赶快把这件事解决。
“爸,那我走了。”
“快去快去。”老爸赶她走。
她迅速离开客房,直奔饭店大门口。
出门的时候,她还有点担心,怕司徒雷突然“活”过来,对年过六旬的老爸动手,她知道一旦打起来,老爸肯定不是对手,但是她马上又安慰自己,老爸向来都很精明,从来就只有他整人,别人要想对付他,可没那么容易,估计老爸不会给他动手的机会。
司徒雷的黑色奔驰车就停在酒店对面的街沿上。车的四周没有鬼头鬼脑的人出没,她稍稍放下了心。
她下意识地朝车内望去,这一望,她的心脏差点跳出来。她看见司徒雷的车后座赫然坐着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犬,一看见她,它就汪汪叫了起来。
“小黑!”她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
车窗上有一条缝,它一定是听见了她的呼唤,一边用两只爪子激动地扒着玻璃窗,一边剧烈地摇起尾巴来。
她哆嗦着手,慌不迭地打开车门,小黑立刻跳到了她身上。
“哦,小黑。”她一边揉着它脖颈处的毛,一边不断地叫着它的名字,“小黑,小黑,你终于回来了!哈哈,你是不是不想吃法国面包啦,让老爸今晚给你做西冷牛排!”她快哭了,如果妈妈看见它,该有多高兴啊。她激动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马上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是小黑!”她叫道。
“是我的狗?”老爸的声音也一下子提高了。
“是的!他的车里是小黑!”
“狗都长得差不多,你会不会弄错?”
“它认识我!它认识我!小黑,快叫两声给老爸听!”她把电话放到小黑面前,小黑立刻汪汪叫了两声。“听见没有,小黑听我的话!”
“莫兰,先不要跟你妈说。让她在婚宴上保持平静比较好。”
“好的。”莫兰声音颤抖地答道。
她听到老爸回头跟司徒雷说:“哈哈!司徒,你这针可真是扎对了地方!我有点喜欢你了!可惜啊,嘿嘿,我就不说了,哈哈……”老爸声音洪亮,心情极佳。
5分钟后,按照父亲的嘱托,她回到宾馆套房跟父亲交换,父亲带小黑回家,她则给司徒雷服下两颗药丸。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司徒雷站起来时,莫兰问他。
“莫小姐……”他笑着喘气,“别再问我这句话了。你爸今天起码问了我20遍。”
“真对不起,其实我爸他……”莫兰说到这儿卡住了,就凭老爸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很难再为他辩护什么。
“我觉得他想杀了我。”司徒雷笑着说。
“哦,不,你别误会。他绝对没这个意思。”莫兰连忙解释,“他的方式可能有点过激,但他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嗯……一时贪玩。也许,这是他的一种新的疗法。所以,我才问你感觉怎么样。你好点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径直走出了套房。
她跟了上去。
“那是你家的那条狗吗?”他一边按电梯按钮,一边问。
一提起小黑,莫兰又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是它,它认识我,一看见我就叫了。”
司徒雷也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你是怎么找到它的?”她问他。
“我找人去了一趟法国,费了点功夫,不过最后还是找到了。”
“可是,我爸的朋友按理说不会出让小黑啊。”
“没有什么‘按理说’,只是看你出什么价格。”他漠然地说。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谢谢你。”隔了一会儿,她说。
他好像没听见,这时,电梯到了。
走出电梯时,他兀自笑道:“真的很痛。”
这句话立刻又让她紧张起来,乔永波裹着纱布的残手在她眼前晃动。
“对不起,非常抱歉,我爸其实真的只是给你治病。”
他回头冷冷看着她。
“如果你希望我不报复他,我希望你……”他好像想说什么,但盯着她的脸迟疑了片刻后,他忽然又把目光转开了。
“你希望我做什么?”莫兰紧张地问道。
“先送我到车那边行吗?”
莫兰点点头,心里却越发不安,他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当他的眼线,从高竞那儿套情报?这我可办不到。
两人一起走到车边。
他打开车门的时候,莫兰再次忧心忡忡地扫了一眼他的腿,但她没问。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刚刚问我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告诉你,我觉得,好多了。你父亲是个好医生。我之前也做过一些治疗,但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过程很难熬,不过,真的好多了。你知道你父亲的门诊时间吗?”
莫兰眼睛一亮,他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不会报复老爸了?
“每周一、三、五上午8点到下午4点。不过你要早点去,不然排不上号。”她心里琢磨了一下,决定讨好一下他,“或者,我帮你跟他打声招呼,只要约好时间,你早上8点以前去,不用挂号,他也会给你看的。”
他笑着点点头,又问:“你爸收徒弟吗?”
“收徒弟?”莫兰很意外。
“他收不收?”
“他以前是有过几个学生,不过最近几年,已经不收了。”莫兰迷惑地望着他,不明白这么问目的何在,难道他想拜老爸为师?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笑笑,解释道:“我最小的弟弟是学医的,我想让他去见见你父亲。他的性格有些软弱,我希望他有个正直强悍的好老师。你爸很强悍,云齐跟着他,我很放心。”
莫兰想,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爸可未必肯收你司徒雷的弟弟作徒弟,但她还是笑着回答:“好,我帮你问问。”
“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把我们家的开心果小黑送回来了。”她欢快地说。
他看着她,把手放在了她的手臂上。
“不用谢。”他道。
她本能地朝后躲了躲。
他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就放开了。
这个连锁事件的最后一环是,高竞目睹了她送司徒雷离开的场面,于是,在当晚婚宴结束后,他们两个在高竞的车里吵了一架。
“他可能在小黑的身体里装了窃听器或者炸弹,应该立刻对小黑进行X光透视,如果一旦在它体内发现不明物体,应该马上进行手术!”
“手术?!小黑才刚回来!”她叫了起来。
“莫兰!它经了司徒雷的手,我不信它身上什么都没有!也许有什么特别的病菌!我们却不知道!你们怎么可以就这么轻率地把它带回家?!莫兰,应该把小黑立刻送到警方的实验室,好好检查一下。”
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这不是她喜欢听的话,所以,她没接口。
他们在车里沉默了一会儿,高竞低声说:“我看见他还抓了你的手臂,你没拒绝。”
“不管他是谁,既然他把小黑送回来了,我就得以礼相待。”莫兰平静地说。
“以礼相待?他完全在非礼你。”
“你误会了。他对我的态度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我没误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兰忍着气,不耐烦地问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愤恨地说,“莫兰,我知道我各方面条件不好,你妈妈也不是很喜欢我,我看得出来,我知道。所以她才会把我们的婚事拖到现在!可是,就算我再不好,就算你不要我了,也不该去找个黑社会老大!你昏头了吗?就因为那条狗,你就什么都忘了吗?什么都愿意做吗?”
“你在吃醋吗?”莫兰问道。
“嗯。”他倒也不否认。
“那是不是一种爱的表示?”
高竞充满防备地回头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未必爱我。高竞,你的卡上少了两万块钱,你曾经说,那笔钱是用来结婚的,但是你私自提了两万,却没跟我说。真正不想结婚的人,是你。”
这件事,她本来不想说的。
“莫兰!”他顿时慌张起来,“那笔钱,你听我说,高洁,她刚离婚,心情不好,有一次,她打电话给我……”
“够了,又是你妹妹!”莫兰厌烦地打断了他。
他瞪着她,憋了好久才说:“那,我去借两万还给你。我明天就去借。”
这难道是钱的问题吗?莫兰真想朝他大叫,但她一回头,看到他的眼神,她就泄气了,天哪,他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他真的可能去借钱。
“不用了。”她没好气地说。
“我可以借的,我马上就去借!”
“我说不用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她是我妹妹,她问我借钱,我能说不吗?她在哭,我能说不吗?我毕竟是她哥哥,她刚刚离婚,她很痛苦,她只是向我借,她会还给我的!”他大声说,每次吵架,他总是显得比她更冤枉,更无辜,更愤慨。
莫兰觉得很疲惫。
“高竞,别说了。别再说了。”
“莫兰,我知道你很生气,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满意?”他瞪着她,“就算你对我再不满,你也不该向一个黑社会老大……”说到这儿,他及时煞住了口。
“我不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我到底做了什么?”莫兰气愤地质问。
“我没说什么。”
“高竞,我觉得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你也不信任我!不然你为什么查我的账!”
“那是因为给乔纳买东西的时候,我跟乔纳身边的现金不够!”
他不说话了。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把手搭在了车把手上。“对不起,我以为这张存折是你给我用来结婚的。看来是我误会了。我今天没带在身边,明天我一定想办法拿来还给你。”她说完便下了车。
高竞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
你要跟我分手吗?他好像想问这句话,但他没问,只是看着她。
莫兰朝大楼里走去,她怕他追上去,脚步越来越快,但当她听到电梯外传来拍电梯门的声音时,她还是身不由己地立刻按了开门键,可惜,进来的却是别人。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后,打开窗子往下看,发现他的车已经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