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钟后,一辆110巡逻车开来了。为首的警官叫高翱,当年是我们侦察连连长,后来转业到公安战线,现是公安局刑警队长。高翱检查完了那辆吉利美人豹后,带领警员打着手电,在陡坡的树丛中寻觅着刘京夫的踪迹。
我诧异万分地说:“真是活见鬼了!一个大活人,怎么顷刻之间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我们按着事情的先后谈一谈吧。”高翱说,“你在10时15分左右跟踪他到了这里,而且你从那辆吉利美人豹停下时起,一直到我们到达这里为止,视线从未离开过它,是吗?”
“是这样。”
“你自己的汽车停在这里一直未移动过,对吗?”
“对,从未移动过。”
“你没有发现那辆吉利美人豹汽车中钻出人来,是不是?”
“确实如此。车子的里面看不清楚,因为光线太暗了,但车子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的,月色很好嘛。”
“在整个过程中,你是否无意之间往别处瞧过呢?”
“也许,我偶尔移动过视线,但时间不会超过几秒钟。”
“你能观察到汽车的两个门吗?”
我回答说:“驾驶座旁的那个门不易看清。”
“这么说来,开车人失踪的原因就在这里。”高翱胸有成竹地说。
我点了点头,但接着提出了疑问:“车门在开启时,车的顶灯为何不亮呢?照理它应该闪亮才是。”
“顶灯已经失灵了。我们在设法打开这车子时,首先检查了它。”
“可是,我确实未见到车门开过,更没有人钻出来,这辆车的周围全在我视野里呀!”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中在思考着,随后又说:“刘京夫不可能离开汽车走到公路上,因为公路上没有留下他的脚印。也不可能滑下堤岸,钻进礁石中,假如车上的血是他自杀……”说到这儿,我不由停了下来,因为我马上意识到,这种设想根本就站不住脚,自杀?他的尸体呢?
高队长对此也予以了否定,他沉思后说:“在汽车驾驶座门外、汽车旁边以及护栏下面,均未发现血迹,一个割断了腕动脉的人,血流量是相当大的。此外,如果他割断了腕动脉,假如后悔或害怕了,他为什么不立即把汽车开到最近的医院呢?还有一个令人不解之谜:车门是锁上的。谁把车门锁上的呢?是刘京夫吗?是袭击者吗?究竟为什么要把车门锁上呢?”
我对此无法回答,百思不得其解,说:“他是不是受到别人的袭击?”
“假定刘京夫遭到了袭击,”高队长说,“他就必定会在你的眼皮底下进入汽车。可是你并没有看见,同时路上也没有人的脚印。”
“我还可以提出一种解释,那个袭击者也许一直躲在汽车之中。”我提出一个新假设。
“你的意思是说,袭击者并非是个拦路抢劫犯,而是早就预谋要杀他?”
我说:“我们可以这样想:那个人知道他的行踪,完全可以预先躲藏在停车场的某处。当他进入小酒店,而我又在全神贯注地监视他的时候,那个人就溜进了汽车的后座下面。当刘京夫把车开到这儿停下以后,那个人就举刀向他刺过去……”
“这听上去似乎符合情理,不过,那个袭击者的动机又是什么呢?”高队长提问。
“刘京夫的妻子说,他从公司窃取了巨款。这是否与此有关呢?”
高队长问:“你是否想过,会不会是他的妻子袭击了他?”
“不会的。如果她打算这样做,就不必雇我盯梢他了。也许,刘京夫还有一个同谋,那个同谋企图独吞巨款,于是决定干掉他!”
“也许是这样,”高队长说,“现在的主要问题在于,他的尸体在哪里?那个袭击者要使自己和死者离开汽车,这绝对不可能不被你看见。而且,袭击者在这儿杀死了刘京夫,为什么没有留下其他痕迹呢?”
“我说不上来。我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我一筹莫展地摊开双手。
搜索队搜查了半晚,一无所获,周围方圆一公里内,未发现刘京夫的尸体或其他可疑痕迹。除了汽车里的血迹,附近也没有发现别的血迹。也就是说,在我的严密监视下,刘京夫(或者是他的尸体)以及可能存在的袭击者就像从汽车中蒸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