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旅馆适合晚上一个人在被窝里阅读。一定会给你带来独特的视觉冲击与心灵上的碰撞
旅馆中神秘死亡的母女
接到通知说青州市发生了命案,我们立刻前往现场。马支队长说,“今天中午,有人报案,说这间旅馆的老板娘被杀害了,经确认这确实是一起命案,两名死者,是这间旅馆的老板娘葛凡和她的女儿于婷婷。”“那是谁报案的呢?”我问。“是今天中午将近一点钟,一对大学生情侣来这里开房。”马支队长说,“因为是熟客,所以知道小窗口是老板的‘吧台’,于是就敲窗,没有反应,结果发现房门其实是虚掩的。进去一看,就见两人死在房间中央的床上。”
现场位于一排门面房的二楼。二楼的第一间,就是中心现场的位置。我和同事大宝沿着旅馆的走廊走到另一端的尽头,有一间自建的小屋,小屋里放着一台高温消毒的机器和许多毛巾。“楼梯口有监控摄像头吗?”同事林涛问。马支队长摇摇头,说:“这一带几乎都没有监控摄像头。”
中心现场是个很狭小的房间。从防盗门进去后,看到的是一个放在门口的矮柜,矮柜上方放着一把水果刀。我小心地捏起水果刀左右看了看,没见什么异常。小窗户的旁边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脑,屏幕是黑的。我动了动鼠标,桌面显现出来,是一个播放器的界面,正在播放电视剧,不过被点击了暂停。书柜上倒着一块木板,上面钉着几排钉子,木板附近凌乱地掉着一堆钥匙。显然,这是个挂房间钥匙的木板,因为搏斗,导致木板倒伏。从收银房间外面看,小窗是被一个窗帘遮住的。但从里面看,才知道窗帘并没有被拉起来,而是因为有打斗现象,窗帘上方的罗马杆被拉断,一端吊在屋顶,一端垂在半空,窗帘滑落正好遮住了小窗。
两具尸体平行躺在大床上。老板娘葛凡穿着一身黑色套装,仰卧在大床的床头。她七八岁的女儿仰卧在她身侧一米左右的位置,面部盖着一条毛巾。办公桌的侧面柜子上,还挂着一把钥匙。我转动钥匙,打开了柜子,见柜子里是一个小小的保险柜。可想而知,旅馆的日常营业额就在这里了。我招呼了一名技术开锁的痕检员,打开了这个保险柜,里面有两捆百元大钞,还有一些零散的钱。可见,保险柜并没有被人动过。
力量悬殊
接着我们前往殡仪馆进行尸检。衣服一脱,少了衬衫领口的遮挡,死者葛凡的颈部可以看到几处皮下出血。“死因出来了。”大宝说,“尸体的窒息征象还是很明显的,现在看又有颈部损伤,死因基本明确了。”我点头认可,除了颈部的损伤,其他部位没有发现明显的损伤。
“居然没有约束伤!”马支队长说。“说明这个凶手的控制力很强。”我说,“因为体力悬殊,他可以轻易控制被害人。”“可是,他是怎么控制被害人的?”马支队长问。 我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死者胸口的一块出血,说:“把尸体翻过来,我们检验一下尸体的背部。”死者的双侧肩胛窝内,都有明确的出血痕迹。肩胛窝位于肩胛骨和后肋骨之间,不可能直接受力。只有在身体被力量压迫的情况下,因为肩胛骨的上下活动,引起这里的出血。“可见,”我眯着眼睛说,“死者是被人用膝盖顶住了胸口,然后扼死的。肩胛窝的出血提示死者有过剧烈的挣扎,但是因为这一顶一扼,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和葛凡的尸体一样,于婷婷的损伤也集中在颈部,尤其是颈部舌骨、甲状软骨的粉碎性骨折,更加确信凶手是一个力量很大的男人,这个八岁的女孩肯定不是凶手的对手。在尸体解剖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死者双手的异常。死者的几个乌黑的指甲中间,有白色的横线,这显然不是正常的现象。这是指甲有翻折的迹象。“死者的指甲为什么会翻折?”我问。 “说明她在用力抓什么东西。难道是在抓凶手?”大宝说。
“对!”我说,“小女孩是有反抗动作的。说明凶手在杀害其母亲的时候,她进行了反抗。只不过她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住凶手的攻击。这个现象明确提示我们,凶手杀害葛凡的时候,于婷婷是没有人控制的。”
既不谋财也不谋人
尸检结束后,我们去专案组进行了汇报。“现场是不是有激烈搏斗的痕迹?”邢斌局长问。我说:“我们进入现场的时候,会觉得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其实再次观察现场的情况,根本就没有打斗。”
林涛说,“我们通过现场勘查,现场的鞋印很简单,不符合有打斗的痕迹。”邢斌局长说道,“听说谋财和谋性都不太像,现在我们主张是因仇,不知道对不对?”“我不同意因仇的观点。”我说,“首先,凶手选择杀人的时间是上午,不是寻仇的好时间。其次,凶手没有携带任何作案工具,难道他就这么自信可以杀死两人?再次,现场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把水果刀,但他为什么不用刀,而选择了徒手?”“排除了谋性和谋财,没有准备的谋人,就是激情杀人。”大宝补充道。
“谁会激情杀害一个旅馆老板娘呢?”我自问自答,“只有房客!老板娘的电脑上,正在播放电视剧,但是为什么现场电脑的播放器暂停了?只有老板娘自己点击了暂停。如果突然遇到了危险,怎么可能还来得及去点暂停?而如果是有人来找的话,就会下意识地先点暂停,再和别人说话。”“也就是说,凶手和老板娘其实开始是和平谈话的。”主办侦查员说。我点点头,说:“凶手的情绪是有个渐进的过程的,先是平稳,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激怒,从而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