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啊”的一声,猛然记起:“对对对,你们知道啊?”又很可惜地低头一声叹息,“既然你们一早知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何苦抓我呢?害我白白损失了一笔横财。”
到现在还想着钱。肖克明觉得这么不知死活的人也是极品了。
“你这样贸贸然就给别人跑腿,万一陷入了什么圈套,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没好气地斥责,“记住一句话,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人的脑袋耷了耷,但眉角眼梢仍然残留着对钱财的可惜。
马嘉西还想从他身上挖掘出其他线索。毕竟他只是无业游民,和只想有饭吃,有澡洗的流浪汉大不一样。他有精力和资本对向他提供了这样一笔好交易的人,观察得更仔细,想得更深入。
“你还记得关于他的什么事?”她问,见他一脸茫然,便一点一点地引导,“比如他说话的声音?言行举止上的习惯?”
“声音……他好像感冒了,鼻音很重,说几句就要咳一下。”男人回想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一个细节,“哦,对了。他很讨厌烟味。他找我的时候,我正在抽烟,他特意叫我把烟熄了。”
这些信息不能说没用。但是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也不能帮他们找到那个长了红色胎记的男人的下落。而且现在,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对方恐怕不会再和流浪汉接头,付完他承诺的那笔钱。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放走了烟雾弹,天也麻麻亮了。两个人忙了一整夜,就算提前睡过一觉,到这时候也有点精疲力竭。马嘉西正式办了出院手续,和肖克明一起赶回了王达明的别墅。无论如何,今天是火化的大日子。
肖克明终于如愿见到马嘉西的父母。两个人都是很普通的老人家,一点也没有马嘉西的伶牙俐齿。她的父亲说话尤其慢条斯理。
“喂,”他靠在她旁边道,“你这是基因突变啊,还是负负得正啊?”
马嘉西瞪了他一眼:“我既不是基因突变,我爸妈也不是负负。你啊,就别费这点小心思了。”
王家本就是个大家族。自家的亲戚就来了十来辆车,更不用说那些天南地北赶来的朋友。送葬的队伍排了长长一条队伍,龙头上了白田路,龙尾才刚出家门。马嘉西和肖克明就被淹没在这冗长繁杂的队伍里,前面是攒动的人头,后面也还是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同程度的悲伤。
小城镇的人没见过这样大的排场,很多人都站在道路的两旁看热闹。马嘉西抬头望了一眼那些男男女女,忽然看见几个人的后面站着几个老人。以她轻度近视的眼睛也不敢肯定,但是……有一个有点像常胜。
她连忙拉了肖克明一下:“快看那边。”
肖克明转头一看,不觉吃了一惊。他的眼睛好得很,不是常胜还能是谁。其他几个也正是和他一起消失的老兵。他们都悲痛地望着王达明的灵车缓缓开过去,视线一秒也不曾离开。一定是来和老友做最后的告别。
这也是找到常胜等人的最后一次机会。
马嘉西和肖克明不约而同地行动了。但常胜也看到了他们发现了他,急忙和战友们隐入了围观人群。五个人即使离开了战场几十年,但军人的训练有素已经深入骨髓。五个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而去。
马嘉西毫不犹豫道:“追常胜,其他人别管了。”
她和肖克明加快了脚步,可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想快也快不了。好不容易推开了几个人,常胜已经不见了。
肖克明又一次尝到了功败垂成的滋味,懊恼得不行。不知是讽刺常胜,还是讽刺他自己地道:“以八九十岁的人来说,他们的动作也未免太灵活了。”
马嘉西也相当地挫败,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两个人只好重新回到送葬队伍里。
肖克明道:“又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你还有什么鬼主意?”
马嘉西对鬼主意三个字有点意见,但也懒得再去计较:“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