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负责。”吴刚严肃地说。
尽管如此,潘多军在离开新华宾馆前还是到宾馆总机处查了一下打往0815房间的电话,吴刚所说的那个电话确实是从馆内部房间打出的。对于潘多军的细心慎密,洪峻十分佩服,潘多军说:“你干警察时间长了也会象我一样,这都是常识。”接着又自言自语地说,“奇怪了,难道世间真有分身术?”
洪峻不明究竟,潘多军告诉他,除了夏铤曾经在滨江大酒店显身之外,还有一个疑似夏铤的人进入过王志祥的房间,而且此人极有可能就是杀害王志祥的凶手,问题是,那个时间夏铤与吴刚在聊天!
“所以你才会问吴总编是不是睡过觉?”洪峻问。
“洪警官,我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潘多军没接他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
“恐惧感?”
“不光是,我以前办案还从来没这感觉,”潘多军说,“这次就象进到一个黑暗的洞穴中,摸索着往前走,知道洞穴的深处有个魔鬼,我们看不见他,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碰上,身上的汗毛不由自主地都竖起来了,可还得往前走,哪怕前面有很多看不见的陷阱。”
“陷阱?”
“没错,陷阱!”潘多军说,“如果最后确定王志祥真的是死于谋杀,那这是一起经过精心设计的谋杀案,现在还不知道夏铤在案发现场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但克隆出一个疑似夏铤的人再次进入现场显然是精心设计的。”
“疑似夏铤?”
“是啊,衣着一模一样,包括那顶巴拿马帽子,还有两人的身材,”潘多军说,“光是找到相同的衣服和帽子都得费不少工夫,刚才不是那个吴总编在场,我很可能就拘传了夏铤,如果夏铤不是与吴总编在彻夜长谈,他也摆脱不了嫌疑,破案呐,有时候真的会让人处在有口难辩的境地,这是当事人一方,我们呢,则是真假难分。”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干刑事侦查工作有意思了,学问很深。难怪你们总说我运气好,一来就遇上大案了,开始我还不理解。”洪峻说。
“只是我们道行太浅呐,”潘多军说,“这次我们好象遇上的是一个老奸巨滑的对手,你看啊,这个案子一开始,就通过你和你学生的手将黎萍的尸体毁掉了,接着,学生宿舍的那起盗窃手机案,吴德林死于莫名其妙的火灾,现在呢,我们将夏铤、王志祥纳入侦查视线,一个死了,另一个又有了杀人的嫌疑,还有,如果我们轻信了王志祥是自杀的话,他的遗书中有是他杀了黎萍的话,这就等于用王志祥的死来了结了黎萍案件,真正的一箭双雕哇。”
“听你这一说,好象是一个高智商的职业犯罪人在暗处操纵着这一切?”
“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这里面的每一个环节好象都有破绽,”潘多军说,“破绽肯定是已经存在了,只是我们一时还没意识到而已。”
“是不是一旦我们意识到了这个案子就差不多真相大白了?”
“但愿吧,我只能说但愿。”潘多军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们警察说的真相大白,是以最后法院确定犯罪人有罪为标准,而法院则是以证据为准,黎萍连尸体都没有了,从法律上就很难确认她死于谋杀,还有吴德林,消防部门认为是死于火灾,好象连人为纵火的结论都没有,王志祥这个案子,目前也不能确认就是他杀,所以呀,将来完全有可能是我们知道了真相,却无法证明真相。现在,新闻媒体已经公开披露了黎萍之死,而且黎萍被写成那么完美、那么有才华的一位知性女人,这件事现在肯定已经在网络上炒开了,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成了网络暴力攻击的对象,这倒无所谓,但是,如果真的出现了我们知道了真相却无法证明真相的情况出现了,不说我们自己的责任心难以承受,老百姓的口水不把我们淹死才怪。”
“难怪你刚才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洪峻这才完全理解了潘多军,“你这番话一说,我才发现当警察不容易。”
“哎,你跟唐欢欢打个电话,她现在肯定在网上,让她看看现在网上已经炒成什么样了?”潘多军说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顺便把王志祥死的事告诉她,我说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