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芳菲咖啡屋后,洪峻给潘多军打了个电话,将这边的情况作了报告,并先知自己暂时要与夏景分手去医院的事,潘多军说两地公安机关的联席侦查会议正在开,领导们对这个系列案件高度重视,特别强调了要保证夏景的安全,洪峻将张怀念的儿子今天做换肾手术的说了,并说张怀念如果不是遇上了过不去的坎儿不会打电话麻烦自己,潘多军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去医院并说他马上向领导报告,争取自己赶到芳菲咖啡屋,洪峻告诉他如果人不在芳菲咖啡屋就一定在新华宾馆。
洪峻到省人民医院后,在手术室门找到了张怀念,一段时间没见,张怀念几乎变了个人,十分憔悴,省人民医院这天同时有几台手术在做,别的病人家属都是成群地候在外面,只有张怀念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坐在那儿,眼巴巴地望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
“孩子已经进去了吗?”洪峻过去打招呼。
“刚进去,你怎么会在省城?”张怀念问。
“正好在这边搞案子,我在这个医院呆两天了,怎么一直都没碰上啊?”
“医院太大,我不是实在撑不住了,不会打你电话。”张怀念说,“孩子一进病房,我整个人就象抽空了一样。我也想过跟我父母打电话,那只能是一个念头而已,孩子得这病我一直没敢告诉老人,他们要是知道了,天都会塌,想来想去,只有你了。”
“明白明白,我也是学医的,你能在这个时候想起我让我很感动,你是真拿我当朋友。”洪峻说,“孩子转院怎么不告诉一声?”
“转院是个临时动议,”张怀念说,“我有一个学长从美国回来了,他是肾移植方面的专家,很有名气,我同学把这个信息告诉我,主动帮我联系上了,学长很够意思,马上答应由他来给我儿子做手术,你知道,本来是想用我自己的肾,学长说孩子手术后要人照料,我再躺在病床上更不好办,学长的人脉很广,帮我一联系,说起来也巧了,前些时外省有一个死刑犯临死前捐献了器官,结果一做配型,刚好跟我儿子配上,这不,前两天天空运过来,今天就做手术。”
“这是好事啊,”洪峻替他高兴,同时又替他担忧,“费用方面都解决?”
“方方面面凑了一些,差不多了,你和边市长都帮了我的大忙。”
“有困难说一声啊,朋友就是留在危难时用的。”洪峻真诚地说。
“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三生有幸啊。”张怀念感慨地说。
“老兄,说这话就见外了,只要手术能够成功,比什么都好。”洪峻说。
“希望是这样,这孩子是我的命根子,他要是有个——”
“别说这话,”洪峻打断了他的话,“说句迷信话,一切看起来都很吉利,你看,手术费你凑齐了,正准备做手术的时候,学长从国外回来了,恰恰又让你知道了消息,按说找到合适的肾源是很不容易的事,又让你那么恰碰上了,这不都是好兆头?”
张怀念说:“你我都是医生,相信的是科学,从理智上,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我都有,我现在面对的是重重关口,哪一关都是险像丛生啊,手术能不能成功?成功后能不能过感染关、排斥关?即使是出院了,也有慢性排斥的危险,最近我看了一个资料,肾移植患者五年成活率不到百分水六十,当然,我国也有最长存活二十六年的病例,孩子那么年轻……,洪峻,你说我是不是前世……”
“老兄,我看你有点乱了,一方面谈科学,一方面又说起前世今生了,是啊,关心则乱,”洪峻说,“手术不是一时半会的是,我看这样,咱们出去走走,顺便找家餐馆,中午咱们喝点,相信学长,省得坐在这儿越想越乱?”
“你说我能有心情喝酒吗?”张怀念苦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