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告诉她,冬冬也是她的儿子。”
“她现在在哪儿我都不知道,我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找到她的联系方式很容易啊,你岳父岳母肯定知道。”
“那又何必呢?从离婚手续办完之后,我们就没有任何联系了,他们一家要是关心这个孩子,平时打个电话总该可以吧?没有。这个孩子本来就是她遗弃的,她已经当这个生命不存在了,孩子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前妻也太狠心了。”
“我倒佩服她这一点,提得起,放得下,”张怀念感慨地说,“有时候我也想理解她,如果她牵挂太多,她就没办法按照她自己的意愿生活,她这样做符合她的行为逻辑,她是为她自己活着,而拒绝扛起一个生命包袱。”
“生命包袱?你这个说法倒很特殊。”洪峻说。
“你不觉得人有时候会成为别人的包袱吗?因为一个人的存在,很多人不幸福。”
“倒还真是,这在医院可是常见的,一个重症病人,可以让一个本来很富裕的家庭破产,也会让本来过得很好的家人过得很惨,”洪峻深有体会地说,“有的治疗对于自然生命已经是毫无意义了,但为了孝行和良心又不得不为之。”
“以前我是不会想这样问题的,面对冬冬,我这脑子也不由自主了,”张怀念说,“长此以往,弄不好我也会象你以前那样,只要死神没有来临,就得强撑下去。”
“你好象在发牢骚?”
“不不,冬冬不一样,”张怀念意识到他有所指,“他是我生命的全部希望,为了挽救冬冬的生命,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人不原永生,延续生命的方式就是孩子。”
“我看你倒象个哲人了,”洪峻想开句玩笑,转念又觉得不妥,“冬冬没问起过他妈妈?”
“没有,儿子跟我一样,外表看挺老实,其实内心挺坚强,说倔犟也可以。”
“你也不提?”
“不提,没意义。提了反而坏心情。”
“倒也是。”
洪峻陪着张怀念一直到手术结束,看着孩子进了隔离室后,张怀念要请做手术的学长和医护人员吃饭,让洪峻作陪,洪峻谢绝了。
因为他的心已经飞到夏景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