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炊的过程轻松愉快,谁也没再提沉重的话题,夏景说一会儿还有节目,没让多喝酒。
野炊过后,二位姑娘忙着收拾餐具,洪峻走到一旁观山景。正午时分,山中却起了一些淡雾,随着阵阵山风吹过,竹海起伏着绿波,层层叠叠,十分好看,洪峻似乎看痴了。收拾好餐具之后,夏景走到他身后,他竟然没有觉察,“想什么呢?”夏景乖巧地坐到他身边的一片草地上。
“在想你先前说的那个词:洗心。哎,你说你妈来这儿是不是就有点象基督徒进教堂的意识?基督徒进教堂忏悔就是去洗心的。”洪峻说。
“怎么想这些了?”
“不知道,就想了,”洪峻说,“你妈的散文集我看了几篇,还没来得及都看,有一篇感悟性文章,标题我忘了,里面有一段话,大意是人在尘世中,不可能不惹尘埃,常在河边走,打湿鞋也很正常,关键是惹上了尘埃、打湿鞋后怎么办?”
“黎萍的文章我还真没看。”夏景说,“她说怎么办?”
“她没有确定,她说的是一种选择,有人惹上尘埃就干脆蓬头垢面,有人则会洗干净,大多数人都是洗干净,所以人类有洗脸的习惯;鞋找湿了,有人会就这么穿着带泥的鞋子回家,有人则会洗干净然后晒干了再穿回家,你别看写的就是这么些平凡的小事,寓意可深着呢,我想她写这篇散文的时候一定想了很多很多——”
“你这样子还真特别象个知识分子。”夏景盯着他看。
“我本来就是个知识分子。”洪峻说。
“可你现在是个警察呀。”
“知识分子就不能当警察?现在公安局专科学历都混不下去了。”
“可我怎么看你都不象个警察,现在。什么法不容情啊,铁面如山啊,这些词儿好象都跟你没关系,哎,你能做到吗?”
“当然,我就是个守本份的人,当老师就当个合格的老师,当警察肯定要当个合格的警察,这是为人起码要做到的。”
“如果我犯法了你也能做到铁面无私?”
“当然。怎么会呢你?”
“当真法不容情?人可都是有感情啊?”
“我刚当警察,还没来得及遇上那么尖锐的冲突,我也想过,如果怀念没死,让我去抓他,亲手给他戴手铐,我会吗?”
“结论呢?”
“我想我会,然后呢,我会去牢里看他,他上刑场之前,我会送些好东西给他吃,他有什么未了的事,我会替他办,我想这是最好的方式。”
“可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呢?命都没了。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哇,如果有办法让他不受法律制裁,你会想办法帮他吗?”
“不会,那与我做人的原则相悖。”洪峻一脸的严肃。
夏景看着他的脸,突然“扑嗤”一声笑了,“干什么呀我们,象真的是,咱们说的只不过是一种假设,不说了,再给你们一个惊喜,甜甜——”
“在呢。”吕甜甜扒正在竹楼的栏杆上看他们,“真好,你们。都入画了。”
“别抒情了,下来吧。”
竹楼后面的山壁有大片裸露岩石,显然是人工炸的,如果不是有竹楼挡着,会破坏这片山谷的整体美感,夏景带着洪、吕二人到山壁跟前,才发现有一个山洞,洞口有铁栅门锁着,“这是我给你们今天最大的惊喜,”夏景用钥匙打开铁门,洞口吸一个简易木盒钉的配电盒,洞内闪亮了灯光,“咱们进去吧。”
“这儿怎么会有个山洞?”洪峻往里看了看。
夏景神秘地一笑,带头进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