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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钱
万众开锁公司的开锁工刘小伟到锦绣苑小区去跟老乡豪哥借钱。
昨天一早,他接到老家妹妹打来的电话,说妈妈的心脏病又犯了,医生说这次必须做手术,可住院押金就要两万块钱。
刘小伟东挪西借,一共才凑了五千块钱,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豪哥,在这个城市里,除了公司的几个同事,他唯一认识的就是老乡豪哥了。豪哥在锦绣苑小区当保安队长,平常花钱也挺大方的,他手里或许有钱。不过,找豪哥也不太好开口,因为刘小伟上次借豪哥的五千块钱还没还呢。
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母亲等着钱救命呢。所以转天一早,刘小伟就厚着脸皮去找豪哥了。
锦绣苑小区是个高档小区,一色的双层别墅。刘小伟来到小区时,豪哥刚好在保安室里。他见到小伟,非常高兴:“小伟,好久没见你了,怎么,又来给人开锁?”
刘小伟就是来锦绣苑开锁认识豪哥的。半年前,锦绣苑里的一个业主丢了钥匙,防盗门打不开了,不得已给开锁公司打了电话。刘小伟来到后,当着众人的面,只用了一分钟,就用一根细铁丝轻而易举打开了锁,令在场的几个保安佩服不已。豪哥听出刘小伟妈妈的口音,一问,果然是老乡,两人的村子相距不到十里。自此,两人就交上了朋友。两个月前,刘小伟妈妈的病第一次发作时,找豪哥借钱,豪哥二话没说,当即拿给他五千块钱,说先拿去用着,以后有钱就还我,没钱你就当没这回事。刘小伟很感激,豪哥也不是有钱人,能说出这种话来,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兄弟。
当下,刘小伟吞吞吐吐把母亲要住院做手术的事情说了。豪哥没等听完,就明白了他的来意,二话没说,问:“小伟,需要多少钱?”
小伟难为情地说:“住院押金要两万,我现在只凑了五千。”
“要这么多呀?”豪哥眉头一皱,为难地说,“要是缺个三千两千,我还能帮帮忙,缺一万多我就……小伟,你别怪哥,我跟你一样,也是挣死工资的,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
刘小伟心中略感失望,不过,也在他预料之中。别看豪哥是保安队长,挺威风的,可一个月也就两千多块钱,他也要养家糊口,一万五可不是个小数目,是自己强人所难了。他忙说:“豪哥,我怎么会怪你呢?上一次借你的钱还没还呢。你别为难,我另外去想办法吧。”
豪哥关心地问:“你还有什么办法?”
刘小伟苦笑着说:“天无绝人之路,豪哥,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回去了。”刘小伟起身告辞,心事重重地往外走。他本来长得就瘦小,被心事一压,背影更显得单薄无助。
豪哥突然喊住他:“小伟,你先回来,还是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刘小伟一喜,问:“豪哥,你有办法?”
“老弟,你妈的病拖不得,这样吧,等我和保安队几个弟兄商量一下,让他们都伸手帮一把,无论怎样,也得给你筹到钱。”
刘小伟心中万分感激:“豪哥,你放心,我一定要想办法早早还大家的钱的。”
豪哥让刘小伟先等一会儿,他出去筹钱。
一个小时后,豪哥回来将一个纸包交给刘小伟,说里面是一万五,弟兄们手头都没钱,我挪用了大伙的工资,先帮你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刘小伟担心地问:“豪哥,挪用工资没事吧?”
豪哥慨然道:“只要早早补上就没事。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刘小伟感激涕零:“谢谢豪哥,我一定会想办法尽早还钱的。”
入伙
刘小伟返回老家,送母亲住院做了手术。那两万块钱根本不够,他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又求亲告友,才勉强渡过了难关。
两个月后,刘小伟回到省城,先去找豪哥,想跟他打个招呼,说借的钱不能一下子还上,只能按月慢慢还了。
豪哥一见他,如释重负,说:“老弟,你总算回来了。”
刘小伟忙问:“有事?”
豪哥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挪用大伙工资的事情上头知道了,这几天逼着我还钱呢,再不还的话,我这饭碗恐怕保不住了。”
刘小伟一呆,期期艾艾地说:“豪哥,我……我妈做手术花了五万多……你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豪哥一脸难色:“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的钱你还不还无所谓,可这是公款啊,还不上的话,说不定我还要吃官司。”
当然不能让恩人吃官司,刘小伟想了想,一咬牙道:“豪哥,要不,我去借高利贷,先把窟窿堵上再说。”
豪哥连连摇手,说:“借高利贷绝对不行,靠你那点死工资,根本还不上,高利贷的利滚利能把你压死。”
刘小伟眼泪都要急出来了:“豪哥,我该咋办啊?”
豪哥长叹一声,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活在这个世上,没钱的日子难过啊。”他伸手指着窗外的别墅群,“你看看人家,住的是好房,开的是好车,日子过得潇潇洒洒,可咱们呢,区区一万块钱就快把咱们逼死了。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他转过头,眼睛盯着小伟,“老弟,我有个主意,只要你同意跟着我干,你不但能很快还上欠款,咱们也可以过上有钱人的日子。”
刘小伟将信将疑:“豪哥,你说的是真的?咱们干什么?”
豪哥眨眨眼,压低声音,说:“你有一手开锁的好手艺,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刘小伟一愣,不解地问:“哥,你的意思是?”
豪哥又指了指小区里的别墅,说:“小伟,这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以你来说,每一家都不设防,你轻轻松松就可以进去……”
刘小伟一听,连连摇头:“豪哥,犯法的事我不能干,被人抓住这辈子就毁了。”
豪哥微微一笑:“没人抓你,我是这里的保安,我不抓你,谁会抓你?”
刘小伟坚决地说:“不行,绝对不行,豪哥,我跟我师父学开锁手艺的时候,发过毒誓,如果用这手艺做违法的事情,就不得好死。”
豪哥看着刘小伟,脸渐渐沉了下来,冷冷地说:“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也不勉强你。小伟,主意我给你出了,愿不愿意做是你的自由。可我也不能等着去坐牢啊,你别怪我不讲情面,两天内你必须把钱还给我!”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刘小伟只好说:“行,豪哥,我回去想想办法。”
豪哥拍拍他的肩膀:“小伟,富贵险中求,你回去好好想一下,我等你的消息。”
{#_page_#}刘小伟失魂落魄地走出锦绣苑小区,他没有回开锁公司,而是来到人工湖旁,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呆呆地看着水面,心中如窝着一团乱麻。
不偷不抢,两天时间内,到哪里去弄一万五千块呢?
刘小伟家穷,父亲早逝,母亲多病,这些年家里本来就债台高筑,一切只能靠刘小伟自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借高利贷,可是,豪哥说的不假,借了高利贷,自己就甭想再翻过身来了,那帮人心狠手辣,到时候要是还不上钱,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刘小伟想来想去,自己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站起来走到湖边,跳下去,一了百了;再一条就是听豪哥的,跟他合作,这同样是一条绝路。可如果自己只做一次呢?把债还上就金盆洗手,神不知鬼不觉,也许,不会有事的。
刘小伟在湖边坐了一下午,终于下了决心。他拿出电话,拨通了豪哥的手机:“豪哥,我听你的,不过,我只做一次。”
豪哥高兴地说:“没问题,我也不想常做,咱们这是被逼上梁山,实在没办法啊。”
刘小伟问:“什么时候做?”
豪哥说:“先不着急,你等我的电话就行了。”
刘小伟心说,你怎么又不着急了?就问:“可是,那一万五不是等着要还吗?”
豪哥哈哈一笑,说:“只要你肯入伙,我就可以大胆地到其他地方借钱顶上,老弟,跟着哥,你就等着发财吧。哈哈。”
夜盗
一个星期后,刘小伟接到豪哥的电话,让他今晚十点,准时到达锦绣苑小区。
当晚,刘小伟忐忑不安地溜进锦绣苑小区,与豪哥会合后,却发现豪哥身边还有其他三个保安。豪哥得意地说:“小区的所有保安都在这里了,你就大显身手吧,大家一起发财。”
刘小伟心里打了退堂鼓,看这些人的样子,个个显得很轻松,好像都是老手,绝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俗话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自己要是加入进去,这么多人了解自己的底细,以后脱身就难了。他把豪哥拉到一旁,低声说:“豪哥,我不想做了,我以为就咱们两个人,谁知……”
豪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这几个都是好兄弟,绝对信得过。人多好办事,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刘小伟还想再说,豪哥面色一板,说:“小伟,这几位可都是你的债主,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不管今晚收获如何,你欠的钱全部一笔勾销。”
刘小伟别无选择了,只好说:“那好吧。豪哥,我先声明,我只做今晚这一次,绝对不做第二次。”
豪哥一笑:“咱们一言为定。”
接下来,豪哥进行了布置:目标是18号别墅,一人负责在小区门口值班,一人负责在18号别墅外巡逻望风,豪哥、刘小伟和另一个叫大赵的保安一起进别墅动手。
十二点整,豪哥让刘小伟换上一套保安制服,佯装巡逻,避开各处监控,来到了18号别墅门前。
别墅内黑黢黢的,一片寂静。刘小伟紧张得浑身发抖,颤声问:“里面真的没人?”豪哥低声说:“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今晚主人不会回来,你放心大胆地动手,动作快点,不要紧张。”
刘小伟定了定神,拿出开锁工具,伸进锁眼鼓捣了几下,“啪嗒”一声轻响,门开了。
刘小伟以为自己任务完成,说:“豪哥,门已经开了,我就不进去了。”转身欲走。
豪哥却拉住他,“你的大活儿还在后面呢,快进去。”伸手一推,就将刘小伟推进了门。
外面路灯的灯光透过窗户,不用开灯,屋内的摆设就可以看个大概,装修极其豪华。豪哥已提前探过路,对别墅内的布置相当熟悉,他说:“这是客厅,咱们上楼。”说罢,拉着刘小伟,上了二楼,径直走进了一间卧室。
进屋后,豪哥直奔窗前,放下窗帘,然后才打开手电,走到衣柜前,拉开门,将衣服扒拉到一旁。衣柜内的墙壁上,竟然有一扇小门。他对刘小伟说:“把锁打开。”
刘小伟惊奇不已:“豪哥,你怎么知道这儿有道暗门?”
豪哥得意地一笑:“当初装修这栋别墅的人告诉我的。嘿嘿,不瞒你说,这个小区内起码一半的别墅我都了如指掌。”显然,豪哥是早有预谋。
刘小伟轻松地将暗门上的锁打开,拉开门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个保险柜,周边用水泥浇铸,镶嵌在墙内。看来房主煞费苦心,除非拆了房子,不然的话甭想搬走保险柜。
看来,豪哥口里的大活儿,就是这个保险柜了。
这个保险柜是进口货,刘小伟费了半天劲,才成功打开锁。疲劳加上紧张,刘小伟几近虚脱。
等得心焦的豪哥见锁已打开,一把推开刘小伟,拉开柜门,嘴里突然发出一声欢呼。刘小伟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顿时惊愕得张大嘴巴:保险柜分两层,上面一层是一捆捆的钞票,下面一层是亮灿灿的珠宝首饰,还有几张银行卡,一摞证件。
豪哥拿过一个提包,将钞票、首饰全部扫入包内后,拿起一张银行卡看了看,却又放下了。大赵忙问:“豪哥,银行卡你怎么不要?”
豪哥说:“银行卡有密码,要了也没用。咱们不能太贪,他要是见啥都没剩下,说不定就要去报案,那就麻烦了。”
刘小伟听了奇怪,忍不住问:“豪哥,难道这人不会报案?”
豪哥得意地一笑,胸有成竹地道:“以我的经验,咱们只要不斩尽杀绝,这人就不会报案。”
“为什么?”
“因为这栋别墅的主人是个当官的,你说,他家里怎么有这么多现金?”
刘小伟明白了几分:“你是说这些钱来路不正?”
“那是肯定的。你说,他会报案吗?所以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吃个哑巴亏,装作啥事没有发生。嘿嘿,说不定他还会烧香拜佛保佑咱们一辈子平平安安,免得出事把他牵连出来。”
豪哥边说,边拿起那摞证件,翻看了一下。里面有四本房产证,几张存单,还有一个硬皮本。豪哥好奇地打开硬皮本,刚一打开,就从里面掉出一样东西,飘落到地上。大赵以为是什么宝贝,忙拾起来,见是一张书签,随手又扔了。
刘小伟在旁边也扫了一眼书签,心中猛地一动,忙弯腰捡起书签,举到手电光前仔细看,只见这张书签是用枫叶压膜塑封而成,枫叶上还有字,正面写的是“快乐”,背面是“永相伴”。刹那间,刘小伟脸色大变。
这时候,豪哥已看了本子里的内容,突然双目放光,兴奋地喊道:“哈哈……伙计们,咱们这次要发大财了!”
{#_page_#}大赵惊喜地问:“里面有什么?”
豪哥把本子摊开:“这家伙把谁给他送钱都记在里面,日期、姓名、金额,甚至地点都写得明明白白。你们看这张——”他读道,“六月五号,昨晚在盛世酒店跟黄大发一起吃饭,饭后洗浴一条龙,临走,黄在我口袋里放了一张卡,今早让阿芳去取款机查了一下,里面是十万。这小子就得敲打,不敲打他不知道出血。”又翻了一页,读道,“七月二号,今天开了一天会,腰酸背疼,去云都按摩,刘爱玲赶到埋单,并送了五万,意思是想把工作动一动,明天开会办一下这事。”
大赵有些失望:“是日记啊,记这些破事有个屁用,怎么发财?”
豪哥瞪了他一眼:“你小子真是笨!这就是他受贿的证据,要是咱们公开出去,这小子就死定了。”
刘小伟神情紧张地问:“豪哥,你要交出去吗?”
豪哥嘿嘿一笑:“你以为我傻呀?只要这本子在咱们手里,咱们就拿住了这家伙的七寸,这辈子就吃定他了。”他吩咐大赵,你快把银行卡和存折都拿了,然后让小伟把保险柜原样锁好。”
大赵说:“咱们没密码呀。”
豪哥扬了扬本子,“有这东西,你还怕他不告诉咱们密码吗?”
书签
清晨五点,刘小伟怀里揣着三万块钱,离开了了锦绣苑小区。
一路之上,他禁不住心惊肉跳,后怕不已,不像是怀揣巨款,倒像是揣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刚才,在保安室,他们一起清点战果。现金一共是二十二万,豪哥拿了三万块钱给小伟,说这是你的。
刘小伟不要,说:“我参加只是为了还你们的钱,其余一分不要。”
豪哥硬把钱塞到他手里:“你跟钱有仇啊?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有肉一起吃,有钱一起赚。赶快拿着!”
刘小伟只得收了。
豪哥把剩下的钱分给几个保安后,将银行卡、日记本重新装进包里,说:“这些东西先放到我家里,等风声过去咱们再进行下一步行动,嘿嘿,有了这本日记,咱们是老鼠扛木锨,大头在后边,发财的日子在后边呢。另外,这几天大家低调点,有钱了也不许乱花,别让人看出异常来。”
保安们个个眉开眼笑,齐声答应。
刘小伟一路狂奔,回到住处后,就一头栽到床上,用被蒙住头,大口呼吸。过了很久,一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他的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平静了一会儿,刘小伟起身从床下找出一个旧鞋盒,将三万块钱放进去,盖好,重新放回了床底,他打定主意,这颗炸弹,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碰。
接下来,他打着肥皂洗干净了手,在床沿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书签。
这张书签,正是从那个日记本中掉出来的那张枫叶书签。当时,他趁豪哥不注意,偷偷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因为他认出来,这张书签,是自己当年去北京送师傅,爬香山时做的。
三年前,刘小伟在省城的一家五金厂的锁具车间打工。车间里有位从北京请来的老师傅,姓梁,生了一场重病,因为他孤身一人,厂里就安排刘小伟照顾他。两人朝夕相处,逐渐产生感情,梁师傅将一身开锁技术倾囊相授给刘小伟,并让刘小伟发下毒誓,绝不可以用这技术干违法的勾当。
后来,梁师傅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刘小伟把他送回北京。其间,刘小伟去爬香山,看到有用枫叶加工书签的小摊,就选了一张枫叶,为妹妹做了一个书签。因为妹妹爱笑,他就在枫叶正面写上“快乐”,反面写上“永相伴”。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张书签,竟然在他作案的现场出现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书签怎么会出现在那人的保险柜里呢?
刘小伟反反复复看着书签,绝对没错,枫叶上的字迹肯定就是自己的,当时写字时因为用力过大,在写“永”字的第一笔时,笔尖把枫叶都戳透了。手里的这张书签上,那个位置清清楚楚也有一个针眼大的洞。
刘小伟想不明白,就抓起手机,打到老家妹妹的学校,请老师喊妹妹接电话。
片刻后,妹妹接了电话,气喘吁吁地问:“哥,有事吗?”
刘小伟先问了妈妈身体的情况,然后问:“小妹,前年我送给你的那张书签还在吗?”
妹妹说:“哥,我把书签寄给那位资助我读书的叔叔了,他是我的贵人,我没什么礼物送他,上学期就把书签寄给他了,我希望他能永远快快乐乐。”
刘小伟脑子里“轰”的一声,哑了半晌,问:“那个叔叔姓什么?”妹妹说:“姓王,哥,王叔叔前些日子给我寄钱时,还写信说了,让我好好学习,他会一直资助我读完大学呢……”
妹妹后面说什么,刘小伟一句都没记住。
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没错,别墅的主人好像叫王建国。万万没想到,自己违背誓言伸出贼手,竟然偷到了恩人的家里。王叔叔是自己家的大恩人,妹妹从上初中起,就开始接受他的慷慨资助,到如今已经六年了……可是,王叔叔这样的好人,怎么会是贪官呢?会不会搞错了?可是……那本日记里写得清清楚楚啊。
一时间,刘小伟内疚、自责、后悔,忍不住埋怨:王叔叔啊,你收钱就收钱,记下来干什么呀?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埋了一颗地雷吗?
此时,他心里已经很清楚,豪哥以前对自己那么好,不过是看上了自己开锁的手艺,后来他明知自己还不了钱,还慷慨地借钱给自己,那是为自己下了一个套,让自己一步步受制于他,最后不得不上了贼船。
他想:以豪哥的心机,有了这本日记,绝对不可能轻易罢休的,猎物已经入笼,只能任他尽情戏耍了。王叔叔若顺了豪哥,被他敲诈勒索,那肯定会没完没了,不得解脱;若不顺他,他把日记一公开,王叔叔肯定会身败名裂,锒铛入狱。无论顺与不顺,结局都会非常悲惨。
刘小伟看着书签,喃喃地道:“王叔叔,你一定要平平安安,我妹妹快要考大学了,你是她全部的希望啊!”
归还
一切都在豪哥的预料之中,失主并没有报案。
这些天,豪哥在保安室里,每天都密切注意着18号别墅的动静。头两天,那位大腹便便的王建国还神色自如、气宇轩昂地出入,但第三天晚上,18号别墅的灯亮了一夜,次日早上,王建国经过保安室的时候,却脸色灰白,眼圈青黑,虽然强作镇静,但满脸隐藏不住的惶恐和焦虑。显然,他已经发现失窃了。
{#_page_#}这一天,豪哥心里七上八下,时刻担心警车会突然开进小区。但一天下来,平安无事。豪哥的心就放下了。
当天晚上,王建国一个人却突然来到保安室。豪哥暗自警惕,热情地问:“有事吗?”
王建国把两条香烟放到桌子上,脸上带笑,说:“不好意思啊,保安同志,我想麻烦你件事。”
豪哥看看香烟,问:“什么事?”
“是这样,我能不能看一下前几天的监控录像?小伙子,这两条烟你分给大家抽抽,你们很辛苦的。”
豪哥说:“谢谢啊,看监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王建国笑了笑,“一点小事,我家里丢了点东西。”
“这可不是小事。”豪哥表情顿时严肃起来,连声问,“请问丢了什么?贵不贵重?报案了吗?要不要报案?”
王建国慌忙摆摆手:“没那么严重,我家里也没啥值钱的,只丢了两件小玩意儿,不值得报案。我就是想看一下,是不是有陌生人进了我家,亡羊补牢嘛。”
豪哥长吁一口气,庆幸地说:“不严重就好,不然的话,业主家失窃,我们保安也有责任啊。”
随后,豪哥陪同他去监控室查看录像,当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因为豪哥早已经反复检查了录像,做了手脚,确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接下来的几天,王业主出入小区大门的时候,依然是心事重重,神色憔悴,似惶惶不可终日。但一周之后,王业主渐渐恢复了常态,走起路来又四平八稳了。
豪哥看在眼里,心中暗喜:看来,对方已经自认倒霉了,而这些天也没人拿那本日记来勒索他,或许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平安无事了。嘿嘿,时机已经成熟,现在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这天下班后,豪哥喊上大赵,一起到自己家去取偷来的日记本和银行卡,准备开始实施敲诈。
不料,当豪哥打开抽屉上的锁,拉开抽屉,双眼立刻瞪圆了:抽屉里面空空如也,银行卡和日记本都不见了!
大赵瞅了一眼抽屉,目光也直了:“大哥,卡在哪儿?”
豪哥呆愣片刻,慌忙打电话找老婆,问她动没动过自己抽屉里的东西,老婆说你的抽屉不是锁着吗?我又没钥匙。豪哥气急败坏地怒声道:“我是问你动没动,里面的东西很重要。”老婆干脆地说:“没动。”
豪哥关了电话,对大赵说:“不是我老婆干的,她不敢对我说谎。”
大赵看着豪哥,眼里渐渐露出怀疑的神色:“大哥,这事可就奇怪了,不会是你为了独吞……”
豪哥将眼一瞪,骂道:“你他妈的闭嘴,我是那种人吗?”
“那可难说。”大赵不服气地说,“不然的话,这抽屉有锁,你家防盗门有锁,楼下公用防盗门也有锁,锁都没被人撬过吧?要是没有钥匙,谁能把东西拿走啊?难道是自己长了翅膀飞走了?”
大赵的话提醒了豪哥,他心中猛的一动,失声道:“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刘小伟这小王八蛋干的!”
大赵也跳起来:“没错,这几把锁根本挡不住他,一定是他想独吞啊!豪哥,我们怎么办?”
豪哥阴鸷地一笑,不像刚才那么着急了:“嘿嘿,知道是他拿走了就好办了,这小子跑不了,跑了我也能找到他的老窝去。哼,怪不得给他钱他不要呢,他是想独吞呢!走,咱们这就找他去。”
两人下楼,直奔万众开锁公司,到了后,刘小伟却不在,老板说我也正急着找他呢,这小子四五天不见影子了,打电话也关机。
两人立刻掉头出门,一路飞奔,杀到刘小伟的住处。大赵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他一扭门把手,门竟然开了,里面却是一片狼藉,被人翻得乱七八糟。
大赵沮丧地道:“这小子肯定收拾东西跑路了!”
豪哥恶狠狠地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追到他老家去!”他让大赵继续在省城寻找,自己回家取了个提包,直奔火车站,登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拿走银行卡和日记本的正是刘小伟。
他拿到本子后,怕豪哥发觉,立刻打电话给王建国,说东西在自己手里,怎样还给你?
其时,正是王建国发现失窃,寝食难安之时,他意外接到刘小伟的电话,又喜又怕,他喜的是日记本和银行卡有了下落,怕的是刘小伟有更大阴谋,于是就问:“你有什么条件?”
刘小伟说:“我没有条件,只是想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王建国哪里肯信啊?对方好不容易把东西偷走,现在平白无故还给自己,肯定另有阴谋。即便对方真的还给自己,自己在明,对方在暗,若对方留下日记的副本之类,自己这辈子就永无宁日,后患无穷。因此,当刘小伟询问他如何归还时,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见刘小伟一面,知道对手是谁,然后再想对策。
于是,他推说送到家里不方便,快递邮寄的话也可能出意外,约刘小伟到人少的地方见一面,自己当面取回,顺便也好表示谢意。
刘小伟同意,说那就到东郊河边吧,那里人少,我在那儿等你。
当晚,王建国驱车赶到东郊河边,先远远观察,见河边只有刘小伟一人。王建国见他相貌稚嫩,像是个孩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在确定附近并没有其同伙后,这才将车停在刘小伟面前,打开车窗,问:“是你约我的?”
刘小伟见过他相片,确认后,就把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递进车窗,说:“叔叔,您的东西都在里面,您看少没少。”
王建国打开袋子,见日记本、银行卡都在,心中狂喜。不过,他仍不敢相信对方如此轻易就把东西还给自己,忍不住问:“你……真的没有其他条件?”
刘小伟摇摇头:“没有。”
王建国:“那我真走了啊?”
刘小伟挥挥手,说:“走吧。”
王建国驱车就走,走出十几米,却越想越担心:自己这一走,恐怕后半辈子就别想安宁了。一念至此,他立即停下车,挂倒档返回到刘小伟身边,问:“小伙子,你到底为什么要还给我?”
刘小伟说:“因为叔叔您是个好人,是我家的恩人,我不想您出什么事。”
“恩人?”王建国觉得莫名其妙,诧异地问,“你认识我?”
刘小伟伸手从兜里掏出那张书签,晃了晃,笑着说:“叔叔,你看,这张书签就是我做的。”
王建国脸色立变,心说这张书签是我放在日记本里的,这孩子为什么要说是他做的?一时间魂不守舍,随口说:“是吗?是你做的?”
{#_page_#}刘小伟点头:“所以,我希望叔叔您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叔叔,您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再见。”他冲王建国挥挥手,迈步离开。
王建国开车徐徐跟着他,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刘小伟摆摆手,说不用,大步走着。
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王建国转头看看四周,空无一人,顿时就下了决心:此人知道自己的底细,留着肯定是个大麻烦,只有除掉,才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杀心一起,他不再犹豫,脚下一踩油门,汽车便冲着刘小伟蹿了过去……
代价
回老家的豪哥刚刚走到半途,突然接到大赵的电话,说刘小伟找到了!
豪哥立马在下一站下车,掉头返回。
不料,回到省城,刚走出出站口,他就被两个人拦住,对方出示证件说是警察,请他去派出所协助调查。
豪哥以为事发,魂飞魄散,他强作镇定,问出了什么事。对方问你认识刘小伟吗?
豪哥不敢否认,说是我老乡,但不是很熟。警察说那就对了,我们发现了刘小伟的尸体,有些情况需要找你了解一下。
豪哥惊讶:“什么?刘小伟死了?”随即心中一喜,既然刘小伟已死,肯定不会供出自己,而姓王的又绝不会报案,自己大可无忧。
到了公安局,警察问他跟刘小伟是何关系,听刘小伟的老板说,你这几天在找刘小伟,为什么?
豪哥早已找好应对之策,说:“我是找刘小伟要债,两个月前我好心好意把保安们的工资借给他应急,谁想他赖着不还。”
两个警察交换一下眼神,一个警察又问:“那你去他家翻找什么东西?”
豪哥料想警察已经掌握自己去刘小伟住处的线索,连呼冤枉,说我们到他家时他家里已经被人翻过了,可能他还欠了别人的钱,是别的债主去翻的。
警察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没说话,而后突然问道:“你好像是在寻找银行卡吧?”
豪哥强压心中慌乱,矢口否认:“什么银行卡?没有的事。”
警察微微一笑:“是吗?可是你手下一个叫大赵的保安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刘小伟到你家偷了你的银行卡,难道没有这回事?”
原来警察已经控制了大赵,怪不得在电话里他不告诉自己刘小伟已死的事情,豪哥心中大骂大赵笨蛋,心念急转,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刘小伟偷拿了我一张卡,不过卡里也没多少钱,所以我把这事早给忘了。”
他无辜地问:“警察同志,我真的跟刘小伟的死无关,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呀?”
警察考虑一下,说告诉你也无妨。
原来,刘小伟的老板这几天联系不上刘小伟,怕出事,就报了警。刚好前天有人在郊区一处下水道内发现一具无名男尸,已死多日,警方把老板叫去辨认,正是刘小伟。
经法医鉴定,刘小伟是被汽车撞死的,他手里紧握着一张沾了血的书签,此外别无线索。刚开始,警方判断是肇事司机毁尸灭迹,将车祸受害人丢弃在下水道内。但刘小伟老板说刘小伟失踪前精神恍惚,前些日子还四处借钱,警方联想到死者从事的开锁的特殊职业,就觉得事有蹊跷。随后,警察赶到刘小伟租住处,发现被人闯入翻找过,认为里面定有隐情,遂立案调查。因豪哥和大赵正在到处寻找刘小伟,遂被纳入警方视线。
豪哥得知刘小伟已死多日,大呼冤枉:“警察同志,如果是我干的,怎么还会到处找他呢?前几日我都在小区值班,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不信你们去调查。”
警察说:“我们已经了解过了,肯定不会冤枉你的。”随后,警察瞅了一眼豪哥放在旁边的提包,问,“你不介意我们检查一下你包里的东西吧?”
豪哥身子不由一颤,额上冷汗冒出,强笑道:“我包里没有什么,就是……”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一个警察已经拿起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两捆万元大钞、一颗钻戒、两根金项链,警察冷冷地问:“看不出来,你还是大款呢!”他拿起那枚戒指,问道,“这颗钻戒少说也值两三万吧?你只是个普通保安,能解释一下这些东西的来源吗?”
豪哥脸色“刷”地白了:“我……这都是我买的,是想带回家交给我父母的。”后一句倒是实话,他这次回老家找刘小伟,临走特意从那堆首饰里挑了几件,想回去顺便献一下孝心,不料此行还没到家就又返了回来,刚下火车,就被警察带来了。
警察目光如刀,一拍桌子:“你别狡辩了!即便你不承认,你的同伙也会承认的。据我们了解,你们锦绣苑的这几个保安平常花钱大手大脚,明显超出收入水平,而且小区内业主早有反映,说家中时常丢失贵重物品,是不是你们监守自盗?”
豪哥脸上冷汗涔涔而下:“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
警察冷冷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钱物,道:“那你说说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买的?那么是从哪里买的?发票在哪里?”
豪哥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警察步步紧逼:“刘小伟是跟你们一伙的吧?我看一定是你们分赃不均,起了内讧,然后,你就杀了他,对不对?”
“冤枉,我真的没有杀他!”刹那间,豪哥心中的防线土崩瓦解,盗窃跟杀人相比,孰轻孰重他心里自然清楚,眼见赃物摆在桌子上,盗窃之事难以隐瞒,于是,他只得将盗窃经过以及被刘小伟偷走日记之事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警察听完,又惊又喜,没想到盗窃案又牵连出了腐败大案。
接下来,警方根据豪哥的交代,很快将失窃却未报案的王建国控制,并在其轿车的底盘下,发现了未洗掉的几滴血迹。经检测,正是刘小伟的血。
随后,警察又在王建国的别墅内,搜出了那几张银行卡,但是,本子却已经被其销毁。
王建国见大势已去,只得供出经过,并交代在撞死刘小伟后,他又找到刘的住处,进去翻找一番,以免留下副本等证据,却一无所获。
警察忍不住问:“他都已经把日记本还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撞死他?”
王建国说:“我跟他并不认识,他却口口声声称我是他的恩人,显然是在编故事耍花招,另外,他还拿出一张书签威胁我,说什么书签是他做的。那张书签是我插在日记本里的,他这是在提醒我,说他知道我做的事,所以我就……”
警察拿出一张带血的书签,问:“是这张吗?”
王建国肯定地说:“是,就是这张。”
警察问:“他说是他做的?那你这张书签是怎么来的?”
王建国想了半天,终于回想起来,说:“这张书签是我从王兆伟那里要来的。”
“王兆伟是谁?”
“他是我的一个同事,我在他桌子上看到这张书签,觉得挺好看的,就拿了来。你说,怎么可能是他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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