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烈度犯罪(23)

 
低烈度犯罪(23)
2017-06-07 14:12:14 /故事大全

三、都是手机惹的祸

1、

事隔多年,我都能清晰回忆起那套面积不大的住宅的一切细节。

进门前我曾对室内的情况做过很多假想,期待着那扇大门洞开后,会有无数信息扑面而来,之前的诸多困扰迎刃而解。

但事实让我很失望,尽管室内的陈设接近我心目中奢华的标准。

居住者显然没有进行细致的装修,但能看得出,他们努力用高档的家具来弥补这一不足。房间内摆放着的每一件器皿都显得精致独特,兼具实用性,价值不菲是肯定的。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气息,粉色的床单,橘黄的沙发,玫瑰红的窗帘,铺着亚麻台布的餐台上有精致的红酒杯,客厅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已经枯萎的玫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儿,应该来自床头柜上小巧的熏香台,蜡烛已经烧尽,陶制的蜡台里一坨粉色的烛泪。房间里随处可见白梅的相框,照片与她影集中的那些属于同一系列,都是在海边,清凉泳装,曲线曼妙,眼神中荡漾着喜悦和诱惑。我对摄影者的身份很好奇,估计这些照片就是男朋友拍的。

但我很快也发现,房间里只有白梅的照片。

和相框出现频率同样高的,是一种进口的巧克力,每到情人节都会在商城做促销。白兰说她姐姐怕胖不是很爱吃糖,但差不多房间的每个角落都会有一把巧克力。我没有发现吃剩的糖纸。

我是从卧室开始检查的,白兰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的看着。

在双人床上的粉红色蚕砂枕头边上,发现了几根长发,发梢略显栗色,白兰说她姐姐1年前染过头发。

左侧的床头柜上有一台小型的音响,碟仓里是一张钢琴独奏CD,听了一小段,旋律轻柔流畅,应该是小夜曲或者奏鸣曲。

抽屉里有纸抽和几乎用完的一盒20只装避孕套。我从手包里拿出带紫外线荧光棒的验钞器,关了灯在床上扫了一遍,有淡淡的精斑。

另一只床头柜上除了香薰台还有一只台灯,灯泡是那种朦胧的奶黄色。床头柜上还有一块不大的长方形痕迹,象是以前摆放过神秘东西,又被挪走了。

衣柜里没有外衣,挂着不少女士内衣,黑色、粉色和醒目的红色。都是那种很有诱惑力的款式,很难把这些东西和白梅的职业联系起来。

梳妆台上摆着一些化妆品和香水,白兰确认,这都是她姐姐常用的牌子。抽屉里有一点零钱,还有一叠水电费收据,用一只发夹整齐的夹着。时间从大约8个月前开始,直到这个月,除了之前在白梅钱包里发现的那一张,其余的都在。

客厅里的东西乏善可陈。除了沙发、茶几、餐台和2把餐椅之外,空空如也。除了一台落地电扇,和一只电热壶,没有任何家用电器。

厨房里有简单的炊具,能看出几乎没做过饭,垃圾桶干净的象被狗舔过,铺着防滑地板砖的地面纤尘不然。

卫生间里飘荡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有点象医院的病房。门上挂着一粉一白两件浴袍,洗脸台上的玻璃杯里插着两只牙刷,旁边还有一把吉利剃须刀。我蹲下来去摸洗脸池下水管的S型弯管,居然没费什么劲就徒手拧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让我有点沮丧,更多的是疑惑。

进门的鞋柜里有两双拖鞋,柜子上面摆着一个闹钟,和征收分局被盗案现场摔坏的那只一模一样,应该都是白梅买的。

鞋柜里有4把圆锥型的钥匙,我试了试,能打开防盗门,想了想,从中拿了一把放进手包。

对整个房间的非专业勘察前后用了1个多小时,我很谨慎,只能做蜻蜓点水式的搜索。毕竟这不是一次合法的入室检查,即便发现了什么,也无法公之于众,只能通过一些非官方的渠道进行后续调查。老徐和在外地做水泥生意的房主取得联系并得到同意之后,一定还会再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今晚的行为,只是向白兰表明了一种态度。我承认我这么做很冲动。

白兰一直跟在我身边一言不发,她的脸色苍白眼神飘忽。我相信403室内的一切都给她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一个和蔼可亲的姐姐死于非命,生前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且这一面所展露的似乎不那么光彩。情趣内衣、用来调情的音乐和香薰、隐隐能猜测到的狂野性行为,再加上一个始终隐藏真面目的神秘男友,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已经能够为白梅的私生活勾勒出一个略显模糊的轮廓。

粗俗点说,她有一个男人,他们一起构筑了一个活色生香的爱巢,频频幽会。出于某种原因,那个男人不愿暴露这种交往关系。

对此只能有一个合理解释,白梅是个有钱男人的地下情人。

关门出来,我用钥匙锁好防盗门,和白兰一起下楼。楼梯间的灯光下,我能看到白兰紧紧咬着嘴唇,上半身有微微的颤抖。我心里发毛,心想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在这儿放声大哭啊,引起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关注,咱们就都麻烦了。

从建委停车场开出老远,白兰的情绪终于爆发了,用手痛苦的撕扯自己的头发,哭的撕心裂肺,声音很大。我在路边停了车,转身抓住她的双手使劲握住,能感觉到她的双臂紧绷,身体在剧烈的抖动。僵持了一会,她一边哭一边拿脑袋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肩膀和胸口,让我想起共工和不周山的传说,心里偷着盼她能不能轻点。

觉得白兰没劲了我才放手,白兰把脸贴在我的胸口悠悠的小声啜泣,泪水打湿了我的毛衣。那10来分钟,我们保持着一个有点可笑的姿势。

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上半身拧着前倾靠在我怀里,双手还抓着我的肩膀。

我的下巴下面就是她的脑袋,几缕凌乱的长发弄得我的嘴唇很痒,两只手无处可放半举着。

切诺基吉普车的档杆顶疼了我的腰。这是我第一次和白兰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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