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烈度犯罪(70)

 
低烈度犯罪(70)
2017-06-07 14:12:14 /故事大全

9、

我在技侦科等到天亮,终于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勘查报告。

室内果然遗留了大量秦东明的指纹。

床前墙上的血迹经化验是A型。秦东明是O型,白兰和小丁都是AB型,中枪的应该是陈骏。

脚垫上的黑色颗粒是沥青。

除此之外,阎军还在门口发现了半个染血的脚印。那是秦东明穿的42码皮鞋留下的。

还没上班,省厅刑侦总队的人就来了。看了勘察报告,关上门和几个领导开了个短会。游蓉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表情沉重,说省厅的人要跟我谈谈。那场谈话的气氛很沉闷,在我陈述了对案件的看法后,对方长时间的沉默。没有人愿意顺顺当当接受这个很合理的推测。

昨天上午,秦东明离开办公室后独自驾驶那辆O字头黑色桑塔纳来到筒子楼,敲开了陈骏的房门。房间里除了陈骏和小丁,还有过来送饭的白兰。

秦东明采取某种手段控制了三人的行动自由,开枪击中了小丁,然后挟持三人离开。

省厅一个领导提出疑问,秦东明如何在光天化日下一次挟持三人?

即便他手里有枪,为什么要打瘫痪在床的陈骏而不是小丁。他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新的线索验证并进一步充实了我的推测。负责案发现场外围调查的刑警在走访时发现了目击者。

一个在马路对面不远处摆烟摊的下岗工人称,昨天上午11点左右,有辆黑色轿车停在筒子楼门口,一个身穿警用大衣的人从楼里带出个男子,走到车门前突然给他戴上了手铐。虽然隔得太远他没看清两人的长相,但能肯定那个被铐上的人戴了副眼镜。

大约2小时后,那辆车又回来了。警用大衣再次上楼,过了很久从楼里推出一架轮椅,车上坐着个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病人,身上还裹厚厚的被子。病人被抱上车,警用大衣转身上楼,数分钟后架着一个女的从楼里出来,同样用手铐铐上车。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车走之后那台轮椅还留着,被烟摊老板偷着推回家了,还分外勤快的擦掉了座椅上的斑斑血迹。

如果我是秦东明,我也会这样做。

敲门前我看了看表,11点,下班的人流车流高峰还没到,晨练的老人已经回家做饭了,街上的行人不会太多。这个时间段经过精挑细选。丁子光给我开了门,客气的问秦组长有什么事吗?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稍纵即逝的疑惑,可我身上穿着警用服装,板起脸足以给他一种夹杂着压迫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房间里居然还有那个女孩,对此我始料未及。床头摆放着保温饭盒,桌上的碗筷刚刚摆好。对不起,你们可能没有机会吃这顿饭了。最起码丁子光肯定无缘享用这顿最后的午餐。

这一次我不会也不能再失手。

丁子光同意跟我一起回队里,他知道这个环境不适合谈话,他最大的弱点就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上车前被扣上手铐,他的表情很无奈。我告诉他有什么话到队里再说,他在后视镜里幽幽的看着我。那一刻他或许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可他无法抗拒命运,那由我主导。

从你向我提出对社保基金被贪污的怀疑开始,你的命运就把握在我的手里,我不会让它从指缝中溜走。尽管我很感谢你向我介绍了洗钱的方法和途径。想到这里,我扬起脸冲后视镜中的丁子光报以微笑。我能看到他的脸上聚集起越来越浓密的疑惑,正逐渐转化为惊恐。他终于看出,我们行驶的方向显然不是市局刑警队。很可惜,晚了。我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再次返回筒子楼已经下午1点多了,很好,那个女孩还没走。你必须为你的突然出现付出代价。虽然计划因为你发生了改变,但绝不会动摇我的宗旨。我不需要目击者,一个也不行。

我还不算很老,手臂依旧迅猛有力,掌根依旧坚硬结实。砸在她的颈部动脉上只发出一声闷响。年轻的躯体瘫软在我的怀里。

陈骏掀掉被子在床上扑腾,拖着两条残腿惊恐万状,咧开的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音节很短,因为后半截已经被我伸出的手捂回去了。我用他身下的褥子捂住他的脑袋,那床褥子的厚度我很满意,饱满的棉絮一定会吸收喷涌而出的鲜血。单膝压住,我长喘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化隆造和可乐瓶。

扣动扳机的瞬间一个想法浮上心头,你为什么不直接死于车祸呢?我来帮你解脱。我太得意了,居然没注意到还是有鲜血从缝隙中迸射而出。

在省厅的安排部署下,市局跟和平分局动用了全部警力,以筒子楼为圆心,在半径70公里的范围内,开始地毯式排查所有可能存放和使用沥青的场所,这个季节不可能有道路维修工程,所以他们把重点放在各类沥青生产企业和存放地点。

我们全组人都被召回,接到的命令是留在办公室里不许外出。政治部的督察跟我们挨个谈话,所有人的脸都紧绷着毫无表情,象是蒙了一层质量不错的保鲜膜。

跟我的谈话一直进行到夜里,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回忆和推测让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想骂人,完全无法集中精神,甚至听不懂对方问了些什么。

满脑子都是那几张曾经熟悉亲切的脸,表情生动眉眼鲜活犹如平日所见,唯独脸上飘着一层淡淡的灰色。最终我认定出现频率最高停驻时间最长的,居然是白兰。这一发现让我愈发心乱如麻。

我大声说我要上厕所。冲进卫生间后用尽全力瞪圆双眼,不让眼角出现液体。

跟在我身后的督察拍拍我的肩膀递来一根烟。

我双手颤抖的接过来深深的吸了一口。

那天深夜我又去了棉袄的咖啡馆,独自一人在窗前坐了很久,盯着窗角贴着的转让启示发呆。棉袄给我泡了一壶蓝山,说月底办完婚礼准备去外地做生意。

我想冲他说点什么可张不开嘴,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喝,那玩意真苦。

积雪反射着月光,窗外显得异常明亮。

棉袄推开卫生间的门,说你怎么在这儿。

窗外的路灯透过窄窄的窗户投入一片光,窗框被投射出一个菱形交叉阴影,在地面上拉得很长很长。

阴影的一角直至卫生间的角落,那里蹲着个小警察,努力把脸埋进双手环抱的膝盖上,忧伤的无声饮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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