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对我有那么深的印象,虽然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可是,我却不停地与你说话,把你当成一个入睡的孩子。这些话和我的形象植入了你毫无戒备的意识深处,并隐藏下来。虽然你并不知晓,它们却不时跑出来对你施加影响。”
夏晓云停住了,好像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需要歇一歇,又像是触动了某些隐秘的心事,不愿再说下去了。不过,我立该明白了。她说的有关潜意识的神奇功能,与昨天心理医师苏诗兰说的完全一样。
这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人,和我在荒无人迹的深山里苦苦挣扎了多半夜;为了救出我这个陌生男人,她做了很特别的事情,所以至今难以启齿。虽然到底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是心里已生出深深的感动。
“谢谢你。”我激动地说,紧抱着儿子,眼睛一阵发酸,泪水快要涌出眼眶。
她见了连连摇手,不希望再浪费时间。
“快不要这样。你说得对,你必须马上回到那片别墅里去。振作起来,永远不要放弃。”她说得意味深长,脸上现出只有慈爱的母亲脸上才会出现的表情。这样的鼓励,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
第七日·5 狭路相逢
“谢谢,”我感激地说。“现在,怎样才能过到那边去?”
夏晓云点点头,“只能从湖上走。我带你去找船。”她急促地说,转身向湖边走去。
我跟上她,问她最近是不是去过市区,因为我在军医大学总医院地铁站好像见到过她。她点头说,最近总感觉有些胸闷,去总医院作一个检查。
“哦,你刚才说的不幸,是关于什么?”我接着问道,但是话刚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到目前为止,对她来说我仍是一个陌生人,怎么能随便询问这样的问题。
“我的孩子在出生时死了。”她轻轻地说,语气平和,并没有反感的意味,“我很难过,结婚三年才怀上的。可是,让我受伤的是我的爱人和他的母亲……当时孩子横位生不下来,他们火烧眉毛找到大夫,不问我的死活,却向大夫提出,如果孩子和大人都有危险,而只能保住一个人,那就请保孩子。这是他们的决定。”她淡淡地说,像是述说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其实如果让我选择,我也会这样决定。但是,他们太着急了,还没到那个时刻,他们竟然等不了……医生都感到奇怪。后来孩子死了,我身心空空回到家,从妹妹那里听到这件事儿,感到被人遗弃了一样。奶水涨得我整晚睡不着觉,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特别想念孩子。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偎在我怀里,香甜地吃着奶。想想他们一家人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真不如代替孩子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