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独住在一幢新落成不久的公寓,宽敞度和我与伊佐子在新宿区边缘所住的公寓差不多,但是予人的感觉却舒适多了。
电视台的男人离开之后,女人伸手向我,凝视着我的眼中满含着深情,泪珠闪闪发光:“用那种方式找你,我也知道会替你带来困扰。可是,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回来。我自己一个人,好累哦!”
我也很严肃地想要反问她一些问题,但是,还未开口,肚子里就一阵咕噜作响。
女人慌忙站起来:“对不起,你一定从早上就没吃半点东西吧?”
“我自己也忘了。应该是这样!”
“等一下……我马上替你弄点吃的。”
“随便就行。有土司面包、荷包蛋、红茶也就够了。”
女人微笑一下,走向厨房去了。
她叫什么名字呢?对了,是信江。注视着她身穿衬衫和休闲裤的背影消失之后,我转头眺望着窗外。窗户是敞开的,远处可望见一幢幢似乎是国宅的建筑物!这个房间是在四楼,眼前能见到附近住家庭院里的鲤鱼形旗帜。
天空非常晴朗,却连一丝风也没有。我又想到:因癌症住院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呢?对了,是叫护没错。
信江在隔壁的四席半房间摆上茶几,上面放着盛有荷包蛋和土司面包的盘子。吃完之后,我边喝着红茶,边说:“这么问,或许你又会以为我在找借口,不过,绝对不是。我是很严肃地问你,希望你也能严肃回答我,好吗?你真地认为我是你丈夫?”
信江在瞬间露出担心的表情,但,很快又回复平静,用力点头:“当然,我丈夫是志贺谷正男。这两年,我一直非常担心你……”
“如果说我为什么要这样问,主要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姓名,也记得在何处出生,就读过那些学校?但是,有一些部分我已记不得了。大约一年半以前,我在本乡的一家小旅馆醒过来时,虽然还知道自己的姓名和年龄,却想不起为什么会在那里,以前又做过些什么事了!最初,我真地很惊慌。”
“果然是这样。”信江的表情犹如圣诞树上的装饰灯泡般亮起了光彩:“我一直担心着你可能是失去记忆,否则,至少也会打个电话给我……”
“可能是我的个性较懦弱,因此一直以为自己或许是杀人潜逃,在惊吓之余失去了记忆。可是,若真如此,我又不能请警方帮我查资料,或是找医生治疗……”我不断地睁眼说瞎话,而信江也是睁眼听瞎话。
“你真地太懦弱了,才会为了生活过得舒服一点,而盗领公款,不管是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难免都会影响到脑神经的。
不过,你现在可以安心了,钱的问题已经解决,除了护以外,再没有其他事情可以担心!”
“很抱歉,孩子的事我也想不起来了。”
“看了照片也想不起来吗?”
信江站起身,从壁柜上拿下一幅小相框,相框里是位眼睛大而灵活,看起来很聪明的男孩照片,身上穿着印有漫画主角图案的T恤,正对着镜头笑着。长得很像信江,可爱极了。
“没办法,还是想不起来。他在哪家医院住院?”
“由于托妈妈照顾,所以入院于市民医院。”
“真对不起,连你娘家的事也记不得了。”
“是在爱知县的冈崎市。如果你不反对,愿意陪我一起回去吗?明天。”
“反对是不会。即使不必等到明天,今天回去看看都可以!”
照片中的孩子,确实有五岁。就算大人会说谎,五岁的小孩绝对不会说谎!
信江却显得非常高兴:“真的吗?”
“当然啦。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我必须和公司连络一下,请四、五天假。”
“可以呀!就在餐具柜旁边。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一家销售学习丛书的出版社。刚进去时是外务员,现在则在内部办公。”我边回答边走向电话机。
接通课长之后,我说:“对不起,希望能请四天假!”
对方却略带困惑的说:“你的情形,令夫人已经都告诉我了。不错,她自称是令夫人。是我打电话过去的。因为,我要知道昨天交代你拟订的预定进度表进行得如何了……我本来以为你生病……结果,她把你早有妻室的事都说出来了。坦白说,我也很困扰,因为,我们销售的是学习丛书,你应该明白其中的严重性才对。不得已之下,我已呈报上去,所以……希望你别怪我。”
“这也是没办法之事。你的意思是,我被革职了?”
“你不必这么说……不过,也可以算是这样。毕竟我们卖的是有关儿童教育的书,很多事情跟一般不同!但是,公司还是发给你一点退休金表示意思,只是,令夫人她……对了,是叫伊佐子吧……”
“你是说伊佐子领走退休金?”
“嗯,这……”
“那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么长久以来对我的照顾。”
搁下话筒,良久良久,我瞪着电话机。心中只是想着: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的事都发生在我身上了。
不知何时,信江来到我身后,手扶在我肩上。
“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或许,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当电视一报导说我让妻子背负债务,连孩子病重都不知道,不但是教育丛书的公司,就是其他任何公司也会拒绝我!”
“对不起!”信江搁在肩上的手用力。
我抓住她的手,转过身,抱住她:“我没有权利责怪你,要怪都该怪我自己!”
“没关系,你是失去记忆。”
信江闭上眼,全身力气都消失似的,抬起脸,微启的樱唇就在我眼前。樱唇微颤着,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用自己的嘴唇将她的樱唇堵住,立刻信江双手紧抱住我脖子。然后,一只手移至我背部,用力搂着,轻轻将柔滑细软的舌头伸入我的口中。
我边吮着她的舌头,边自背后拉出她扎在休闲裤腰内的衬衫衣摆,手滑入她背部。当我的手缓缓移向她的胸前时,她似乎很难耐的,也伸手进入我的衬衫内!
但是,当我准备拉下她休闲裤的拉链时,信江却扭着腰:“等一下,好不好呢?”
果然如我所料,她说不定会宣称今天已经不够时间去医院探望孩子了。
我迷惑着,不知是该强迫她前往呢?或是……
这时,信江站起身,躲进里面房间去了。由于她连纸门也拉上,我只好转头望着屋门。但是,我知道,即使我离开这里,到昨天为止,我能随心所欲回去的公寓房门,也绝对打不开了。